但是，聪明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虽然是在笑着，但声音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讽的意味的。
玉罗刹是一个聪明的人，当然能听得出来，他立刻反问道：“我为什么会不愉快？”
吕阳道：“就算你已替你的子孙保留了一份永存天地，万世不败的基业，但是你的儿子呢？”
玉罗刹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就像他的人一样，阴森飘渺，不可琢磨，那笑声中似乎也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讽的。
吕阳实在不懂他到现在怎么会笑得出来。
玉罗刹还在笑，带着笑道：“你如果以为死在他们手里的真是我儿子，你也未免地太低估了我。”
吕阳道：“死在他们手里的那个人，难道不是真的玉天玉。
玉罗刹道：“是真的玉天宝，但玉天宝却不是我儿子。”
吕阳道：“他们都已跟随你多年，难道是连你的儿子是谁都不知道吗？”
玉罗刹悠然道：“我的儿子在他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不是我儿子了。”
吕阳似乎有些明白，但又似乎不懂。
玉罗刹道：“这种事我也知道你绝不会懂得的，因为你不是西方罗刹教的教主。”
吕阳道：“如果我是呢？”
玉罗刹道：“如果你是，你就会知道，一个人到了这种地位，是绝对没法子管教自己的儿子，因为你要管的事情实在太多。”
玉罗刹的声音突然地变得有些伤感。“为我生儿子的那个女人，在她生产的那一天就已死了，一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是西方罗刹教未来的教主，又没有父母的管教，他将来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吕阳道：“当然是像玉天宝那样的人的。”
玉罗刹道：“那你会不会愿意让那样的人来继承你的一切的？”
吕阳在摇着头，在叹息着。
吕阳突然地觉得，要做西方罗刹教的教主确实不容易，但是要将自己的儿子养大成人，也相当地不容易的。
玉罗刹道：“所以我在他出世后的第七天，就将他交给一个我最信任的人去管教，也就在那一天，我收养了别人的儿子作为我的儿子，这秘密到现在也是没有别人知道。”
吕阳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我的？”
玉罗刹道：“因为我相信你。”
吕阳道：“但是，我们并不是朋友。”
玉罗刹道：“就是因为我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敌，所以我才会相信你的。”
玉罗刹的眼睛中又露出了讥讽般的笑意：“如果你是西方罗刹教的教主，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吕阳当然明白。
因为有些时候，有些朋友却比仇敌更加地可怕的。
吕阳也有过这种痛苦的经历，但是也不会对朋友丧失信心。
所以，霍休和金九龄最后却成了他真正的朋友的。
玉罗刹的目光似乎已穿过了迷雾，看透了吕阳的心，他又笑道：“你虽然不是罗刹教的教主，可是我知道你已很了解我，就等于我虽然不是吕阳，却也是在这瞬间很了解你。”
吕阳不能不承认这一点的。
虽然，他还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别人所无法了解的尊敬。
一种互相相惜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