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璐璐，你不要再想用伤害你自己的方式来和我交换了，虽然我很遗憾，也坚决不愿意你这样做，但如果你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这样，那你就退学吧。”白璐的父亲边打电话，一只手边烦躁地揉着一个纸团，那是下属刚呈上来的公司财务报告的副本，女儿来电话前他正在仔细研究，现在却下意识地将它反复蹂躏。
宽阔的半弧形写字台的一角还放着一沓房产介绍，房龄很高的老房子，地段着实没什么优势，只不过对他来说，买下这样一栋房子另有他用。这栋老房子最初盖时便标明商住两用，白父计划注册一个新公司，就以这栋房子为公司地址。后面的安排就比较隐秘了，他还不便透露。当然，不和女儿透露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他觉得再纵容白璐下去，女儿就彻底毁了。
“不要把你的人生当儿戏了。”白父告诫道，他不知已这样告诫多少次了。“为什么你不明白，爸爸也是男人，对于男人当然比你更了解。我知道你喜欢那个萧琦，但是无论你为他做了什么，他喜欢的不是你，他的心都不会倾向于你，难道你希望他是因为对你有所图才和你在一起吗？”
“对！我就是希望他对我有所图，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和我在一起都可以，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爸，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知道我试过了，真的试过了，我放不下他，我真的放不下！”
白璐深信，只要她更加激烈地恳求父亲，就能达到目的，她以前都是这样办到的。
“你真无可救药了！”白父听到女儿说“就是希望他对我有所图”时，真的有摔电话的冲动。
“爸！你早知道我无可救药了啊，我喜欢萧琦，喜欢到无可救药！非萧琦不可！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也要试。”
白父这次没有马上回答，他把手里的纸团又一次用力地捏成一个最小的球体，扔进废纸篓。
“……如果爸爸有一天不在了呢？”他慢慢地说，但这话却掷地有声，电话那头不再立即回话了，这话戳中白璐的心窝。是啊，她百般恳求，父亲就百般被她驱使，无尽又无奈的宠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庇护，交换，也是她学会的在这世上唯一的生存法则。但一旦父亲不在了，那个闭环就会被打破。白璐一情急就陷入的情绪的执着，也稍稍偏离了轨道。
“爸，你为什么要这样说？”白璐飞快地眨着眼睛，控制着自己快要忍不住流出的泪水。她此时躲在父亲为她特别申请的单间宿舍，所以才能如此肆意地发泄情绪。她曾经说，她一定需要一个能流露情绪，能大哭，能大叫的地方，否则她没法一个人生活。
“爸说的是真的，璐璐，你太激动了，你要冷静下来。你忘了曾经你回国时，当时你是怎么和爸爸说的吗？我并不否认你让爸爸买下萧琦家的房子，有很小很小的可能性，萧琦会因为这房子和你在一起，但是你真的仔细想过吗？你愿意过这样的一生吗？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爸爸有一天会离开你，我们每个人都会告别这世界的。璐璐，所以你真的愿意选择那样的生活吗？爸爸是为你担心啊！”白父恳切地说着，老泪纵横。
“我……”白璐想说“我不是想过那样的生活，我当然希望萧琦能回心转意，只不过买下萧琦的房子是她现在唯一能试的办法，不管这办法听起来多么疯狂和不切实际。”但他隐约听到一声父亲的抽泣声，她本能地意识到上面的话不能说，就算说，现在的父亲也完全不会理解的。“我……我还没仔细想过。”白璐退一步说。
“璐璐，爸爸仔细想了想。”白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他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刚刚我说的可能像是气话，但我也认真考虑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在国外念，就别念了，我也很后悔，让你去国外前没征求你的意见。之前我也想着，总共就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