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吴良名声大噪,三公九卿和朝内列候,无不对他畏惧三分。
对吴良,刘庄是既爱又怵,但最主要的是感觉离不开他。刘庄是清明皇帝,他需要敢说实话的官吏,他需要象吴良这样的言官,以便准确掌握朝野真情。
此时,刘庄已有心想赦免班固私修之罪,并启用其至兰台为国修史,因而闻吴良说“下官无异议”,便赶紧想堵住他的嘴,生怕他后面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来。
吴良见刘庄分明是不让他说话,便梗着脖子道,“陛下,臣后面还有话说也!”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吴良便直接顶撞皇帝,这让刘庄自己都愣了一下。虽然心里恼怒,嘴上还是只好说道,“吴卿有话尽可直言,且言无不尽!”
吴良昂首道,“请陛下允司隶校尉鲍昱大人戴罪办案,以申曲直。班氏自前朝起,便为史学巨挚,班固私修自然不能与庶人私修同罪。诚如薛大人言,应纳班固至兰台为朝廷所用。然而……”
又听到该死的“然而”两字,吴良又与往日引经据典前一样停顿了一下,刘庄心里抽紧了,不知这不怕死的谏官又会引经据典说出一番什么大道理来。他脱口问道,“然而如何?”
三公九卿、满朝文武也都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这场皆大欢喜的廷议,又让这头犟驴给搅黄了。只听吴良说道:
“然而,毕竟是私修。私修便是私修,史官私修亦是私修,汉律不容情,亦不能容能,其能、其情均不能抵罪。昔秦卫鞅制《秦律》,法令有度,故秦强而并天下。郑伯效尤,其亦将有咎,否则难以镇慑妄言国史之徒也!故而,臣以为……”
又与往常说出结论前一样,吴良又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朝文武都紧张地看着这个迂儒,刘庄恨得牙痒痒,心又抽紧了,又脱口问道,“卿以为如何?”
吴良要的就是这效果,等到朝堂内鸦雀无声,皇帝与众臣都眼巴巴地瞅着他,这才朗声道,“臣以为举报班固者,无罪也。然右扶风视才而不举,举报者宁参罪而不举贤,此罪不容赦!班固因私修之罪,亦当减兰台之俸……”
刘庄闻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频频点头,习惯性地抹了一下额头,这才春天,额头自然没有汗,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里却在暗骂这个皓首穷经、不吐不快的言官,早知道是这么一段话,何必搞得朕如此紧张?每次都弄得朕狼狈不堪,总有一天,朕必杀汝头!
虽然心里骂骂解解恨,但吴良所说毕竟是谋国之言,刘庄怎么可能舍得杀他。吴良提醒了刘庄,班固毕竟是私修,你能说按律告发班固者有罪?但身为朝廷命官,明知班固为史家之后,才名贯天下,且有志为国修史,宁参罪而不荐才,难道又不是罪?
让吴良一搅和,君臣思绪都有点乱。因此吴良说完后,刘庄却沉吟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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