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将晚,按照计划,他们当晚便要歇息在曹阳亭!
在汉帝国邮驿发达,雒阳南郊的都亭驿是中央驿置,它通过几条通向全国的官道,与全国各郡国的无数驿站、驿置,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驿置体系和完善的邮驿系统。曹阳亭位于函谷古道之侧,在河水(注:即黄河)南岸边。
由于常常有大量商队要通过函谷官道进出关中,因此弘农城常常雍积无数商队、车马、行人。同时,由于行人徒步已经能顺着河水南岸的河滩地绕过黄土塬到达官道上,于是,汉朝便在弘农城东十数里处,设立规模较大的曹阳亭,便于商队与驿吏歇息、打尖。
曹阳亭紧邻河水(注:黄河)南岸的石壁之上,陡壁之下水流奔腾,轰鸣作响,风景绝佳,似一个河滨风景区中的大客栈一般。别部到来,啬夫丘阳将班超迎进驿置安顿好,问茶施礼。而丘阳的属卒们早已备好酒菜,烧好炭火,暖暖和和、高高兴兴地迎接班司马一行三百余人。
餔食(注:即晚餐)后,士卒们哼着小曲,主动收拾自己心爱的战马。班超和三位军侯一起,也打着呃走到曹阳置外的场院内拾掇战马。
此时的曹阳亭内,已经住进了五六支商队,一派繁忙景象。牛车有数百辆,穿着黑色麻襦的“将车人”(注:受雇为商贾赶车苦力)、“僦人”(注:受雇为商贾装卸车辆、短途背负运载货物的苦力)进进出出。
班秉、班驺拾掇好自己的战马,班驺一边帮着班超为赤萧整理木渎,一边问丘阳道,“啬夫,函谷险峻,素闻秦据函谷、拒六国,并一统天下。如此险关,孝武大帝何故废函谷险关,而移关数百里之外哉?”
丘阳与班超、三位军侯对视一眼,几人一齐笑将起来。士卒们也都带着这样的疑问,闻言都一齐聚拢过来。丘阳见状,便解释道,“非孝武帝欲废险关而移官道,此乃沧海桑田,河水下切,河滩渐成通道,武帝‘广关’,是以弘农一郡之力,而守险隘尔!”
于是,丘阳便耐心地解释了函谷古道的变迁。原来,今日的弘农县城,在秦以前便是闻名天下的函谷关。而秦以前的函谷险道,其实长度仅有十八里(注:汉里),是稠桑原上的一条裂缝。
稠桑原是弘农县以西的一个黄土塬(注:即顶面平坦宽阔、周边为沟谷切割而成的黄土堆积高地),高达百余丈(注:汉丈),顶部长满茂密的千年老桑树,密不透风。稠桑原四周峭壁陡立,河水(注:黄河)从黄土塬北面流过,紧贴着塬壁。因此,这条唯一的塬上裂缝,便成为当时进出关中的唯一通道。
而秦函谷关正是位于这条“丸泥可塞”的裂缝的开口处(注:今灵宝县王垛村),函谷关关前还有一条弘农河,成为函谷关的天然护城河。渡过弘农河,进入函谷关关城后,便进入这条大裂缝-即函谷险道,但见绝岸壁立,宽不过二丈,“邃岸天高,空谷幽深,涧道之狭,车不方轨,号曰天险”。
秦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河水(注:黄河),自秦国得其地而置关始,函谷关便成为战国时代东西分野的标志。周慎靓王三年,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国军队犯秦,“至函谷,皆败走”。函谷关因扼关中咽喉,故而成为闻名天下的雄关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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