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历再次失手,未能袭杀班超,却一战丧失两名死士,令呼伦忍无可忍。这些死士共有六十余人,是北匈奴从汉地掳掠的男童中精先出来,经过数十年训练而成的杀人机器。他本想治呼氏的罪,可恰在此时,从北匈奴王庭传来了对呼衍历极不利的消息,一丝恻隐之心使他不得不选择饶恕了呼氏。呼衍历毕竟是他最得力的战将,正在实施“兑上乾下”国策的他,需要呼衍历这样的人物!
此时,二人借酒浇愁,林肜举爵一饮而尽,无奈地抱怨道,“都尉,汝三番五次放掉寒菸,祸大矣。此次在太华山,极好机会,汝又放过,还杀熊救疏勒女一命。汝阿寨、额莫(注:匈奴语言,即阿翁阿母)、妻女囚于圣山,单于断不能饶汝……”
此时两人对坐于炕上,身下铺着熊皮,他们身前各有一案,上面摆着焦黄、喷香的烤全羊。呼衍历长叹一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十年前吾拘寒菸时,彼颈下所坠之物确为一块石头,可见当年都勒魔咒是确有其事。既如此,拘其无益于事,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吾可以为汝禀明单于,只怕单于与众臣未必信,且时机已晚也!”
林肜斥责道,“虽然如此,汝当抓寒菸送至圣山。即便获得一块石头,单于也不能怪罪于汝。吾定‘牧马中州’大计,陡然事泄。汉家小皇帝刘庄先下手为强,剿灭东吾,窦固居河西,控制烧当羌。诸羌国畏窦固,便不敢有二心。‘牧马中州’大策流产,匈奴灭国之祸已不远!不得已,吾又制定‘兑上乾下’策及猎杀汉朝北征大将策,汝竟然一再失手!”
“如此艰难时刻,草原信物对单于非比寻常啊。可汝放过寒菸,虽是为最终夺得信物而不得不为之,可也种下大祸!单于岂能知哉?众部族大人与众将岂能信汝?即便汝将来或能夺信物,可北匈奴已亡,有何益哉?单于给汝十年,现十年已到,必红祭乌日塔!如汝再蹉跎,再过五年,汝两女亦会为人牲,且剥阿寨、额莫皮以祭诸神……”
“哱!”
呼衍历闻言,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他面色苍白,仰首向天,嘴里念着乌日塔的名字,脸上股肉颤动着,两行清泪滚下面颊。良久,才咬牙坚定地说道,“请‘国师’恩准,吾要回一趟圣山!”
“啊!”
呼伦大惊失色,骤然挚剑在手,手臂颤抖着,见呼衍历依然仰面朝天,根本没有防范意识。他又轻轻地将剑扔下,带着一付痛苦的表情劝道,“都尉,汝好糊涂,千万不能回去啊,汝此去是羊羔送进狼嘴……来不及了,单于为一国之君,言出必行。现在春祭已到,汝纵使回去又能如何?非但救不出乌日塔,汝自己亦将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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