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单于说的“不焚”,则是明确告诉呼衍历,如何十年时间还完不成任务,他的乌日塔将会成为“祭品”。但血祭之后,乌日塔的尸体暂时不会焚化,而是要与他呼衍历同时被焚掉,以祭祀圣山、天地和祖先。
现在,整整十年过去了,他找到了柱玺线索,却并没有真正找到它的下落。疏勒人权鱼一族隐藏在汉都雒阳,而大汉朝廷虽然专于内政,却有几支力量在隐秘打击进入中原的匈奴人。他数次潜进雒阳,都感觉有一个影子用猎人一般的目光,在悄悄地看着他。
这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有好几次,他差点落入汉廷侍中庐杀手杨仁的手中。最险的是匈奴克星窦融过世的那一年,他差点被左车的传人班超与中原一众好汉在崤山活捉。尽管侥幸逃脱,可自己却身负重伤,被班超的重锏划破左臂,四个得力的手下死士,也命丧崤山。
虽然侥幸逃出,可淳于蓟的凌厉追踪,又差一点让他落网。等到了河东汉阳郡的阿阳县(注:今静宁县西南)的时候,他已经山穷水尽、岌岌可危。就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候,河西商贾林肜的驼队自雒阳返回河西途中,“刚好”到了河东,于是林肜主动出手搭救了他。
这些年,他已经牢牢地盯住了疏勒公主寒菸。但是,他没有动寒菸。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为匈奴帝国夺回草原信物柱形玺。作为呼衍氏贵族之后,他与汉朝有不共戴天之仇,同时他也是匈奴帝国最狂热、同时也是最冷静的死士。
汉人据有富饶的河西和中原,呼衍氏部族便只能呆在疏榆谷草原。呼衍部族人谁都清楚,同样丰饶肥美的疏榆谷草原是战略要地,也是汉人的必争之地。只要汉廷北征匈奴,则必然会兵发天山,以夺取疏榆谷为首要目标。
呼衍历冒着爱妻乌日塔被单于血祭的风险,最终选择没有动寒菸。相反,当寒菸在太华山遇险时,他甚至主动出手射杀了棕熊。因为,他选择了等待,让时间来厘清一切。但他如此选择,便让爱妻乌日塔面临着血祭之灾!
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比谁都要清楚,胡女寒菸并不简单。她的背后表面上是杨仁与班超,其实是汉廷与窦氏世族。既然她身系草原信物,汉廷自然会不惜一切保护她。汉人自古尚武、重血性、讲信义,有恩必涌泉相谢,有仇必舍命相报。一旦动了寒菸,他呼衍历将再难藏身大汉境内,且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或漠北苦寒地带,大汉朝廷也绝不会放过他。
想当年,匈奴郅支单于羞辱并杀害了汉朝使者谷吉等人后,一路西逃躲进康居国。建昭三年(公元前36年),汉将陈汤和西域都护甘延寿借出使西域之机,假托皇帝诏令调发西域各国军队以及车师国戊己校尉屯田官兵共四万人,分两路翻越葱岭和天山,一直追杀到位于康居国的郅支城,将郅支单于生生斩首。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此事虽然已经过去百余年了,但是,汉将汉将陈汤和甘延寿留下的这一名言,却让与大汉为敌的西羌和漠北的北匈奴人,每每想起都要浑身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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