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三位军侯提议晚上大宴全营,班超心里高兴未反对!
于是,田虑带着二十余人进入太华山狩猎。他们祸害了一个下午打来四头野猪、一头獐子、三只羚羊和两只麋鹿。班秉、班驺二人则从宋母的木屋内,取出权鱼存放的几十木桶西域蒲桃酒,准备晚上全营畅饮。五十名胡人士卒,则拿出乐器,练习歌舞,准备大显身手。
此时,心情最复杂的是冯菟。她咬着牙,鼓足勇气,犹犹豫豫地走出宋母木屋,然后磨磨蹭蹭地蹭到班超的大帐前。
这大帐,自从那天赌气离开后,便再没有进来一次。潜意识中,她以为班超熬不住了,自然会到宋母木屋内去哄她、求她,甚至抓她。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使了一顿小性子,用了一顿心机,到头来,人家班老二根本没当回事儿,自己还是得巴巴地主动送上门去。
班秉、班驺兄弟二人故意躲藏到大帐的两边,这让冯菟少了些许尴尬、窘迫。
中军大帐之内,班超与华涂二人正对着挂架上的绢图出神,两人还在小声地争论着什么。华涂听得身后有些微动静,回过头来见她进来,便给她做了一个问安的手势,先主动退出大帐。大帐内只剩下班超一个人,冯菟悄悄地走到他身后,话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先是委屈,继而鼻子一酸,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自己也真是没用,发了那么多的狠,越是想硬气一点,到头来越是不争气。突然,班超的话打破安静,如雷声一般将她惊醒,“弓家众兽全完了,汝应该高兴才对,何故又哭鼻子?这么大人了,丑不丑?”
“班老二,汝狗日的也真神了,不看吾,怎知吾哭了?吾……是高兴才流泪的好不好!”
班超扶冯菟坐在身侧案后,自已回身坐下,班驺则进来来布了茶,然后抿着嘴退下。
班超看着低眉敛首、羞愧不已的冯菟,兴奋地道,“冯菟,当年吾欠着汝的,今生一辈子也还不了。吾心里从来当汝是吾的人,汝来了吾岂能不知?今儿晚别部全营庆功,也算是吾还汝当年欠下的一场喜酒……”
冯菟闻言,杏眼圆睁,端起茶水想泼,吓得班超赶紧想逃。可冯菟想想却又放下来了,她长叹了一口气,嘴里幽幽地说道:
“班老二呵班老二,汝就作弄吾吧。汝敢说当年折腾吾,汝不是故意的?自从班家回到安陵邑,冯家赖班家佑护,两家惺惺相惜。风水轮流转,今日汝已非当日,冯家所剩不多,汝定然不屑,妾自哀冯家已无以为谢也……”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吾帮了这么大忙,冯家何故如此小气。有镇宅之宝,还说‘无以为谢’,这说得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