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焰不屑理会他,肖初月用麻布正在裹着手指上的伤,一边阴阳怪气地道,“江湖上盛传周兄有异能,各国胡姬尽被品尝,果然名不虚传。晚间周兄房内,胡女叫声凄惨决绝,最是销魂哪。原来名将之后,亦沦为淫徒,其不知色上有刀乎……”
“汝放驼屁,勿血口喷人!那是诸伎女拿了银子,按太公令自己互抠、叫喊好不好?汝再敢胡言,吾揍汝驼日的……”
周令果然勃然大怒,蹦起来撸袖即要动手。而肖初月则冷笑着直视周令,两人仿佛一对斗鸡,一触即发。倒是胡焰与蒙榆二人,老成持重,却互相端着,互相都不看对方一眼。
到底水火不相容,四人弄到一起,俱火刺刺的,掉个火星便着。班秉无动于衷,班驺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又不是什么君子,嘴头功夫有个屁劲,汝战五十合耶?”
一边挑事,还一边放出被撵到隔壁关着的五名胡女,命她们重新摆酒。是夜,班超几人大喝了一场。所有恩怨都变成了酒上的较量,四名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沙匪,身怀绝技,但人的酒量却是天生的。胡焰最先败下场,蒙榆是第二个倒下的。其余二匪斗得你死我活,最终也先后醉倒。
所谓一醉泯恩仇,一场大酒,四名惯匪又成了生死兄弟。大醉后,四人挤在热乎乎的火炕上你枕着我的肚皮,我枕着你的大腿,呼呼地睡过去了,似乎从来不曾有过江湖恩怨。
天已将明,等四匪鼾声冲天时,班超等众人也小睡了一会。
朝食后,权黍一带着刑卒们已经去了南城外的南大市,到市楼前查验了货物,再加盖了市尉(注:管理市场官员)关防,便入市开摊易货交易。班超忧心忡忡地坐在客栈室内案后,苦思下一步去向。班秉、班驺与蒙榆都在拾掇战马、骆驼,只有小姑等四犬坐在班超室内,陪着他想心思。
就在这时胡焰走了进来,并伏地便拜,“禀报司马大人,几个月前,吾正在敦煌郡,窦戈大人专门派信使找到吾,传公主密令。公主令吾先行进入伊吾庐,待汉军别部进入伊吾庐时即加入别部,随军征战。司马北上前,权鱼大人已经派店家通报于吾,命吾加入大人驼队,小人现在归队!”
见胡焰终于说了实话,班超笑着看着他问道,“咋夜汝在装醉?”
胡焰道,“吾虽馋酒,然大敌当前不敢放纵。咋日刚一见,便知大人心事重重。在下想问,莫非是为北上之路忧虑?”
班超被人说中心思,心里感叹道,“窦都尉果真慧眼识才!”
由于西池及手下人两年前阵亡于漠北龙庭,眴第、呴黎壶及反贼张望逞凶,中断了汉军斥侯波绍部与河西大营之联系,现在窦固大军难以获得呼衍部在白山的防守详情。班超来伊吾两日,伊吾庐已了然于心,其它各处军情,呼衍王会如何排兵防守,却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