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转身,脸上带着坏笑,直视着麦香戏道,“麦香,吾与‘帐头’可是汝真正兄长,非为男女之事而来,阿妹对兄长不该说出‘以身相谢’话儿来。吾二人将要暂时离开伊吾庐,饷食尚未食,空着肚皮特来阿妹家做客,好讨一爵酒喝……”
麦香何其聪明,心事被人洞察,她先是羞愤不已、无地自容,紧咬贝齿忿忿无言。又闻他们要离开,且是来讨酒喝,便抬起红红的脸蛋,看了班超与权黍一一眼,尴尬万分中,只得自嘲地一笑。她不再推托,嘴里说着“谢过二位兄长”,便默默地收下礼物。
又走到毡房外向周围一招手,几名男女牧民便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麦香吩咐一顿,众牧民便忙活开了。在班超与权黍一眼中,麦香居高临下,分明是这个小部落的女主人,在牧民中有无尚权威!
班超与权黍一喝着香甜的奶茶,烤着火,两人会心地相视一笑!
歙渠不在家,二人也不好问其踪迹。酒菜很快便好了,一个年轻的女牧民跪着舀酒,麦香亲自陪二位兄长进食,三人一人一案。两个小孩儿与女仆果真一直呆在小毡内,一直未露头,甚至连那个婴儿也没有哭闹过。炖羊肉、咸粢面饼、浊酒,香气四溢。二人早饿了,便放开情怀,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权黍一问道,“千骑长屈趄屠,问过吾驼队事乎?”
班超想阻止已经晚了,对一个刚刚受到污辱的年轻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回忆受辱的过程更难堪的了。这话权黍一话刚说完,其实自己也后悔了。
舀酒的女牧民已经羞涩地低下头,麦香闻言,头也深深地低下,耳畔再一次绯红一片,咬牙低声道,“回禀兄长,彼……确实问过吾是否另有二位兄长……吾说……有,彼便暴怒打了吾……”
班超与权黍一一时无言以对,不知如何来安慰这个刚受过惩罚的女人,他选择着词汇,生怕再伤了她的心,“麦香,谢汝再为吾驼队遮掩……”
但麦香却旋即昂起美丽的脑袋,双目含泪,目光中分明迸发出屈辱的火焰。她看着二位兄长说道,“一个月前,汉军七名斥候被吊死,身子便吊在白杨河边木架上,十数日风吹日晒。吾男人歙渠不忍,夜晚带人收尸,埋在林中。第二天,此事被北匈奴人查出,歙渠和族人尽被抓走欲处死。”
“后来呢?”
“抓了歙渠和族人,镇守使屈趄屠却来到吾家。原来这骚驴早就盯上吾姊妹二人,只因不敢逼反蒲类人,故一直未敢下手。这次便以欲绞死歙渠和众族人为借口,逼吾姊妹就范……还送了这个大毡房,每隔两三日,必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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