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风比白龙堆北侧的风口还要猖獗,寒冷的北风经过西边长长峡谷的不断加速,如同喷射到了荒原之上。呼啸而来的狂风,让三人时时感到如一堵堵冰墙撞击到自己身上。他们只得夹紧马腹,躬着身子紧贴着马脖子上。胡焰稍不小心,便被吹落马后,连翻了十几个跟斗。
几只白山雪狼在狩猎,旷野上不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追逐、围猎。小姑被惊醒,抬起头冷冷瞅着远处的追逐,嗓子眼里发出了两声不屑的低声嘶吼,又大睡开了。虽然战马顶风跑得十分艰难,摇摇晃晃,有时甚至会被吹得东倒西歪,但二犬丝毫不受影响,从未出现会掉下的事。
荒原上的追逐仍在进行着,但狼的奔跑速度在这个平坦的沙砾滩上,却比黄羊、野骆驼、野驴等差远了,它们的追逐绝大多数会落空。空忙活一场后,便会懒懒地大口喘息着。天上几只秃鹫正在盘旋着,它们静待着时机,准备从天空扑下来,与群狼争夺食物。
胡焰与肖初月打了几只黄羊,三人将猎物一一挂在马上,没做停留,便快速扭头向西。远山低垂,连绵起伏,山巅积雪皑皑,无边无际。前方草甸上出现一群野驴与野骆驼,三人顶着狂风赶路,惊散了兽群,野驴一哄而散。但二三十头野骆驼,却跟着三人轰轰烈烈地奔跑起来,蔚为壮观。
长途行军,三匹战马驰骋速度并不快,这些双峰野骆驼似乎并不怕人。从鬼风口至峡谷入口约百十里路,饷午时分,便到了峡谷的入口。沟口很宽大,一片皑皑积雪覆盖着,入口处风也更大,呜呜嘶鸣。骆驼们忙活一顿,似乎已经尽兴,或者是不想进入峡谷,便悄然折回来路,顺风向西边来路跑去。
早晨一餐饱饱的烤狼肉,到饷时三人都未觉得饿,且身上阵阵发热,在寒冷的飓风下甚至都未觉得冷,肖初月便率先顶风进入积雪覆盖的山沟中。
这条峡谷就是个风洞,寒风肆虐着,嘶鸣声千奇百怪,战马顶风根本就跑不起来,只能顶风慢行。由于经过一个冬季寒风的吹打,山涧内的积雪都被吹得坚硬。马蹄不时陷落进去,行进异常艰难。整整一个下午,他们不得不下马牵着战马步行。
天渐渐暗了下来,胡焰与肖初月在前面带路,顺着峡谷涧道*。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班超并未下令宿营,他们在夜色中牵着马行军。此时正是一月下旬,山涧内北风呼啸,气温极低,寒风挟着雪粒如刀子一般,直往脖子里灌,砭骨寒冷。
不时经过被积雪、坚冰、岩石阻拦的艰难地段,他们不得不牵着马,留心着脚下的山道。让班超心里大爽的是,虽然积雪过膝,但如果是牵着战马,仍能勉强能行走。别部二千余人,并无辎重,通过这里没有困难。
约走到一更天,实在走不动了,肖初月便在峡谷南侧一片冰崖后,找了一处背风处,打起火烤热随身携带的烤狼肉。三人吃了夜食,班超忽然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感觉,于是便下令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宿营。
这是一个大裂谷,从鬼风口至蒲类海,人迹罕至。这个通向蒲类海的大峡谷,也是鬼风口“百里风区”的主风谷,寒风在这里被不断加速,如同在风箱中被压缩一般,强劲的寒风令人马站立不住。小姑与寡妇几次被风吹落马上,令二犬十分恼怒,呜呜低吼着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