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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恐怖记忆(1 / 2)

这些黄金饰物,是匈奴人地位的象征,是在长期的征战和掠夺中得来的,只有北匈奴贵族、大牧主或万骑长以上的大将,才会因累累战功而拥有这些财富。即便尊贵的蒲类城镇守使不过是一个千骑长,因其是文官无战功,其夫人仅戴贝壳耳坠,从未见过其戴有金饰。

那时,蒲类国老国王刚刚去世,霜刺刚当上国王不久,曾在蒲类城呼衍王王宫内见过这名高人及其麾下。几个月后,呼衍王有一次在王宫大宴,霜刺被邀赴宴。席间又见到这些北地高人,为助酒兴,其中一人曾当堂空手搏杀一只白山棕熊!

霜刺道,“这次汉军征白山前不久,吾有一次与枯且罕在一起饮酒,彼曾无意间说起‘英雄总为女人所累’。枯且罕好淫,连小王拙妻都不放过,小女金栗如不是许配胥皋王子,也早为其淫弄。此时枯且罕出此言,且满面愁容,吾便知其又盯上谁家妇人了……”

“果然,凹岭哈尔罕酋长小女乌日塔年不到三十,极有姿色。两孙女芳龄十四,粉雕玉琢,未识人事。枯且罕这畜牲盯上人家母女三人,百爪挠心却不敢下手,因而烦恼不已,倍受煎熬。枯且罕道,‘吾为镇守使,呼衍历英雄盖世,吾视此女定非乌日塔!’吾忙问其故,枯且罕便说出一段典故……”

淳于蓟道,“国王莫非也知道呼衍历来白山了?”

霜刺摇了摇头道,“吾不知其此时是否在白山?枯且罕曾对吾说过,多年之前,因呼衍历未完成单于密命,单于便欲在举国大祭之时,红祭呼衍历妻乌日塔。呼衍历爱妻心切,便偷偷从中原潜回漠北,救出其妻与两女,并隐姓埋名,藏匿于白山后,这才匆匆返回中原……”

胡焰道,“呼衍历言‘汉匈相争,乃国事也,与妇孺无干’,分明是告诉司马,让司马放其家人一马。难道果如都尉言,呼衍历妻女果真隐藏在白山?”

霜刺点点头道,“今日傍晚在尖山下看到杀人者手法高明,便想起几日巡视过的凹岭哈尔罕部族。其闺女娇美,三子、两徒附均勇悍之辈,两个孙女春草般年华。哈尔罕两口同时病危,大战之后,此部落竟然一人未逃……”

霜刺说完,目光畏葸,分明有点战战兢兢的畏惧样儿,“记得那一年,木都命吾带二百名精壮牧民,着甲胄带兵器至三塘驿之木楼山军营。那是一座沙漠中之小山,吾原以为是出苦力作役使,没想到到那山中,却见已经有车师后国五百精卒。呼衍历率麾下百十余人,马战这七百精卒,结果七百人尽亡,无一生还!”

“六十人战七百人?还尽亡?”众军侯闻言都诧异地看着霜刺。

霜刺接着说道,“确是百十骑战七百骑,可怜的是,七百人均被斩杀,血流成河,惨不忍睹……”说着,霜刺痛惜得浑身哆嗦,痛不欲生,“呼衍历使一对铜球,无数人马被其砸得粉碎,**血肉溅得到处都是……吾每思起,便夜不敢眠。那二百卒,可是吾亲自带去被杀的……吾有罪啊……呜呜……”

说着,这个大胡子塞人竟然呜呜哭出声来。一个胖大的中年男人低沉的哭声,在大帐内回荡,令所有人大受震撼。就在此时,王妃带着两位公主此时也找了过来,一听说的是这话,也战栗着泪流满面。众目睽睽之下,王妃款款走过去,将霜刺的脑袋抱在怀中,似乎是在安慰受惊的小儿。

“嘎嘎嘎——”

淳于蓟突然冷笑起来,他是一个从不笑的人,他的笑如魔鬼一般狰狞,那张清秀英俊的脸庞此时比哭还要难看、恐怖。他的笑声如金属摩擦一般,凄厉入骨,让人浑身战栗。大帐之内包括众将在内,所有人都被这笑声弄得浑身都汗毛倒竖,心中寒意顿生!

国王一家早就从甘英、刘奕仁口中知道淳于蓟的过往,知道他是个厉鬼一样的恐怖人物。此时淳于蓟这笑声让他们想起东掖国被他剐杀的朱宁一族,霜刺忘记哭了,他挣脱王妃的怀抱,瞪眼恐惧地看着淳于蓟。而金栗、伊兰则与王妃紧紧抱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看着淳于蓟!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淳于蓟骤然冷下脸道,“十年之前,吾与班司马曾在崤山之下,河水(注:即黄河)之滨,联手与呼衍历大战过一场。是役,呼衍历手下四名死士、数十名斥侯尽死,呼衍历则重伤逃遁。一个呼衍历,国王何故如此惧之,岂不是折吾汉军威风!啊?!”

淳于蓟说得声色俱厉,霜刺抹干眼泪,低首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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