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蠕蠕、蒲柳、芨羊、沮正、沙荑这五名女卒,三年练兵结束时已经崭露头角,有勇有谋,刚柔相济,身手不凡。尤其是在凉州大营的三个月,淳于蓟的言传身教,令她们受益匪浅,现在到她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一直到看不见驼队的身影了,班超这才率领使团返回王城。沿途鄯善人见淳于蓟马上挂着两颗人头,其中还有一颗只有一大半,天灵盖以上早不见踪影,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便俱吓得四散逃命。到城门时,门吏们与鄯善国民一样,竟然吓得哆嗦不能言,别说阻拦一下了。
回到馆舍,时已饷食之后。众人拴好战马,洗漱收拾干净,淳于蓟放出丘庶和仆人命其准备饷食。丘庶带着仆人很快准备好饷食并抬进厅堂,见正面案上木盘内竟然放着两颗人头,双目惊恐万状,血肉淋漓,很是瘆人,顿时魂飞魄散,腿一软便跪于席上动弹不得。
金栗与伊兰带着几个小胡女见汉军打了胜仗,便欣喜若狂、蹦蹦跳跳地一齐冲进厅堂,本想好好庆贺一番呢。可迎面却看到了血淋淋的两颗人头,几女“哇”地大叫一声,回头就逃跑,扑到门外便扶着柱子一齐大吐开了。倒是小姑、寡妇二犬,见班超、淳于蓟归来便冲过来打闹一顿,又到人头处仔细观察、研究一番,一付意兴阑珊的样儿。
郭恂也起来了,班驺请其进入厅堂朝食。郭恂见了两颗胡人头颅,也是双股发软,知道班超夜里杀了人,便面色大变,勃然大怒。班超笑道,“禀报大使,此为北匈奴使节屋赖带、副使比离支头颅也!夜来超率士卒剿灭北胡使团百三十余骑,汉使团无一伤亡!”
“啊?北匈奴使团来鄯善也?”郭恂惊诧不已。
班超点点头, “正是,胡人已来多日,咋夜已为吾汉使团所灭!”
郭恂闻之再一次怒不可遏,口中厉声喝问道,“北匈奴有使来,此乃国家大事,汝身为副使,为何不报于吾?!”
班超未及回答,众刑卒都怒视着郭恂,但无人敢吱声。淳于蓟却正色道,“禀报汉使,北匈奴使团来,司马也是咋日晚间方知。当时大使长醉未醒,实难报之。如欲待大使醒,势必延误时辰,吾使团或为虏团害矣。况且,即便报与大使,北胡使团百三十余骑,使节屋赖带、副使比离支均匈奴大将,能征惯战,勇不可挡,大使又当如何?”
“这……你……”郭恂无言,被淳于蓟呛得说不话儿来。是啊,你一介文俗吏,告诉你又能做甚。况且,你大醉不醒,四处搜罗珍奇之物好带回雒阳炫耀,还怪人不报告,这似乎说不过去!
“淳于军候休得无理!”班超见郭恂难堪,便喝退淳于蓟。
郭恂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看看众刑卒,众人仍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无一人理会他,郭恂一时便无言以对。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野兽啊,匈奴人一百三十余骑,一夜便斩杀殆尽,而自己竟然无一伤亡,人人神情轻松,似乎夜间不是一场大战,而是一场充满野趣的丛林狩猎。有这样一群杀神在,报与自己一介从事,又能作甚?
郭恂心情黯然,神态颓丧、萎靡。班超深知郭恂心事,便禀道,“大使勿忧,当时事急,未及禀报,超乞望见谅。大使长于运筹帷幄,冲锋陷阵乃吾等武夫长处。然使团为一整体,以大使为主。众军之功,即大使之功也,超不敢据为已有!”
听班超这样说,郭恂脸色稍缓,稍顷又对班超感叹道,“此番出使,已历数战,均以少击多,真是大气如虹,很是长吾汉军志气。一场大战,汉军毫发无伤,司马真乃战神也。只是……北虏已灭,使团如今当如何?”
“上阵杀敌,乃班超长处。令两国息兵媾和,超不如大人,全凭大人做主!”班超正色谦虚道。
郭恂讨好地道,“司马过谦了。也罢,朝食毕,陈灰速派人传国王广来馆舍见本使!”郭恂虽是文吏,众刑卒一夜杀伐,也让他豪情万丈。此时他说的却是“传”国王来见他这个汉大使,而不是他去进见国王。西域汉使之嚣张,由此可见一斑。
“末将遵令!”
朝食毕,丘庶手下的仆婢们战战兢兢地收拾干净。两位公主与众胡女却都未敢来朝食,甘英、刘奕仁命丘庶带侍婢将朝食送进她们屋内,可两女却不领情,就是吃不下,甘英、刘奕仁去劝也不行。
身为汉使团成员怕见血怎么成,淳于蓟大怒,便走进她们屋内,见几人小脸煞白,原来肠子差点都吐出来了。“为何不食?”淳于蓟的不满溢于言表,众女畏惧地看着这个魔头一齐可怜巴巴地摇头,淳于蓟故意眼一瞪,几人便吓得乖乖地象几只温顺的小猫,泪珠还挂着眼角,却赶紧围着托盘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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