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瞬间石化,千言万语刹时变得无言。
在他的记忆中,这一身火一样的宽视红襦冯菟只穿过一次,那便是茂陵大战后,他将她从宋府“掳”来,在返回太华山军营途中路过安陵时的那个晚上。那天晚上,红烛高悬,偌大的班府田舍中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冯菟也是穿着一身红襦,半推半就,欲语还羞,让他班老二度尽显英雄本色,度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新婚之夜。
明知班超进来了,冯菟却静得如水一般。她忽然抬头,班超想摆正人君子相也来不及了,他正垂涎拖得老长,一脸色迷迷状,简直如醉如痴,被她看个正着。
“登徒子……”冯菟小手捂嘴,羞涩但却自豪地一笑,便扔下帛书,款款起身走到班超身边,拧着耳朵先踢了一脚教训一顿,嘴里嗔道,“好啊,到西域大战一场,功成归来,都说夫贵妻荣,到了五陵原不召见吾、临幸吾,是不想与吾分享么?现在落吾手里,看吾怎么收拾汝!”
班超的酒瞬间“吓醒”了,猿臂一舒,将冯菟抱于左臂上,捧着冯菟可爱的小脑袋,凶恶的狼嘴便把娇嫩香甜的小舌给捉住蹂躏开了。沉浸在柔情和幸福中的班超,忽然神情一愣,泪水奔眶而出。冯菟吓坏了,她瞬间反应过来,便抱其大脑袋伏于自己柔软的胸前。而班超早已经涕泪交下,呜呜哭出了声来!
冯菟抱着他,亲吻着他的发帻,抚摩着他被风沙打磨粗糙的脸庞和粗脖梗,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便也心酸地陪他流泪。良久才柔声对他排解道,“当年茂陵大战,别部与宋府死了数百人。那一次,汝去了孝武帝陵拜谒了孝武大帝心里也才安定下来。生于危难,死于安乐。今日大战,汉匈两国生死决绝,胜则兴败则衰,骸骨遗沙场,士死为家国,都是男儿本分,汝不必心酸啊!”
班超头深埋在那一团柔软的锦绣中,闻冯菟言情绪稍平静了些。他抬起头亲吻着她薄薄的嘴唇,“这些道理吾岂能不知,可想想吾归来便有汝,有娇妻疼爱。可吾八百余弟兄却埋骨白山,永远与山峦、草原、冰雪为伴,想想众卒翁母妻儿,超便痛不欲生!”
冯菟捧着班超的脸庞,如水的眸子充满爱意地看着他,也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才道,“汝是一个好将军。恨吾不是男儿,不能随汝为汉人保江山社稷……算了,命中是汝女人,今日吾要好好收拾从生死沙场上走出来的大汉司马,明天交给都尉一个生机勃勃的铁血男儿……”
冯菟高耸的胸部已经有了两团湿迹,班超原以为是自己的泪水,可沁人心脾的奶香味儿和冯菟身上那诱人的槐花香味儿令他沉醉,他心旌神荡,手脚便不老实了。冯菟也娇喘开了,眼里已蒙上了一层水雾,可她掐着他的大耳朵制止道,“别乱摸,汝先忍忍,一会汝闺女就要吃奶……”
言未毕,外帐便传来婴儿“妈—妈—”的呀呀学语声,并有脚步声走近。班超赶紧放开冯菟,只见红娋小脸绯红,正抱着一个婴儿笑吟吟地看着他,并略微躬身道,“红娋给主父请安!”又扭头对冯菟道,“夫人,垅儿饿了!”
冯菟对班超笑道,“抱抱汝小女罢!”
班超接过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心里一热,眼泪再一次沾湿双目,便动情地吻了一下垅儿肉嘟嘟的小脸。只有一岁的班垅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先怔怔地看着班超,突然小嘴一咧,“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原来,半年前班超出征之时,冯垅只有几个月大,还不会记人。此时的班超,脸庞让风雪严寒和黄沙磨砺得如刀削一般,魁伟的身躯在娇小的冯菟面前如一座大山,眼睛里还隐隐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杀气,他这是把小女冯垅给吓坏了。
冯菟赶紧将小女孩儿接过,掀起襦衣,将圆鼓鼓的**放进班垅嘴里。小家伙闭着眼睛,一边秀气地吮吸着母乳,一边伸出一只小手抚摸着班超的脸庞、大鼻子和耳朵。班超单膝跪在冯菟身前,静静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沉浸在如诗如画的温馨之中,不禁泪如雨下,白山大战的疲惫一扫而空。
幸福在冯菟脸上洋溢着,她带着笑意双目定定地看着这父女俩。一旁的红娋看着这一切,感动得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