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三位领军军侯安排好值哨也走进大帐,这三人极其震惊地看一眼这个跪在班超身边的胡姬。怪不得晚上便看着很象一个人,原来都因这好看的发式,与班嫂冯菟的发髻一模一样。此刻在烛光下细看,又不完全是因为这发式,这胡姬从上到下,还分明真有那么一点风情万种、落落大方的冯菟风韵儿!
华涂禀报道,“司马,已审过俘虏,此乃西域都尉呼衍獗派出之百四十七骑,专为截杀吾使团而来。焉渑夫人定下毒计,长老与说花法师率三四十骑夺拘愚城后,先下毒药,后献美女,夜深时内外夹击,火焚拘愚置。目的是嫁祸于国王广,逼鄯善离汉附匈……事已泄长老必逃,是否拿下?”
“吾以为便让其逃罢!”胡焰却摇摇头道,“拘愚城未闭城,再说拘愚城地处且末腹地,闭城坚守是死路一条。吾使团战力彼均看在眼中,长老、法师、酋长等如欲逃遁,不正好宣扬吾之战力么?故末将以为,不必取城。彼已陷绝境,适才淳于军侯已带吾等发过通牒,天明之后酋长与长老必来请罪。拘愚城在且末腹地,彼已暴露,能往哪逃?!”
班超虽对胡焰的话深以为然,可蒙榆梗着脖子瓮声瓮气地对胡焰斥道,“既欲震慑于阗人,末将还是以为应当屠城,务令西域众国知违吾大汉者,便是这等下场……”
“不,大使,勿铸大错——”或许是蒙榆的话吓着这个胡姬了,未等蒙榆说完,胡女却忽然抬起头,睁着一双秀目直视着蒙榆,用且末方言味儿很浓的汉话,声音凄厉地大声争辩、斥责道,“吾为酋长女,吾知酋长与拘愚人无罪。北匈奴人在沙漠上杀戮无数,南道诸国可曾归服?!”
“无罪?”蒙榆怒视着胡女,“汝虽报警有功,可酋长容留长老,加害汉使团,如何能说无罪?!”
“难道大使也与这位将军一样糊涂?”胡女没再理会蒙榆,却扭头用恼怒的口**白班超道,“大使负皇上诏令出使,果这样糊涂便令奴奴倍觉失望。试用脑袋想想,酋长果有罪,还会命吾给大使报警乎?”
这大出班超及众将意外,他们一齐惊讶地看着她。酋长命报警,他干吗自己不说出?胡女道,“说花法师囚众女时,酋长因保不住吾曾痛不欲生。吾被匈奴骑卒带走前,酋长曾紧急嘱吾‘进入使团,速报大使,法师与长老已定下投毒、火焚之计……’故吾才一见大使,便赶紧报警,幸好大使听明白了……”
“酋长为何不自己报警?”淳于蓟问道,还讨好地将漆卮端到她身前。
胡女略微颔首,端起漆卮呷一口凉茶又道,“纪槫长老原为且末国都尉,鄯善吞并且末后,纪槫投奔北匈奴人……”
原来,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夜晚,纪槫突然带人夺了拘愚城,并包围拘愚置、寺院,杀死啬夫和多数驿卒。纪槫拘酋长与众长老家小儿为质,命酋长与众长老为其卖命,不听令小儿便会被当众剐杀。说花法师则当众剐了寺院当家大法师,并夺了寺院。老法师被剐四百余刀,一直大骂不止,至死未求饶一声。纪槫怒极,又剐杀数十不服者,这个胡女的丈夫、也就是酋长长子亦被剐杀。
心有余悸地听了胡女的叙述,班超与众将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白天时会有两个黑帻男人远远地监视着众妇。而那些妇人大声喧哗甚至放浪形骸,分明是想引起汉使团注意,那个主动与贾胡白昼宣淫的妇人一定是酋长妇。
淳于蓟刚被胡女收拾过,此时便带着众将一起抱拳躬身向胡女行了大礼后道,“不过,吾还有一事不明,尔等胡女为何都如哑巴一般,为何就汝一人能说话?”
胡女闻言,以袖遮面,嘤嘤地抽泣着道,“咋日长老探得使团今日即至,说花法师便将吾部族三十余女囚在寺内喂药,众女发急病,高烧呕吐,不能说话,浑身颤栗,至今日午前已死十余人,仅剩十四人。吾为酋长女,名纪蒿。使团来了,不想晚间未住置内,法师为凑足女人数,不得已临时亦将吾送来,未及喂药,故吾幸免……”
事实已经再清楚不过,没人再怀疑拘愚人与酋长。班超安慰纪蒿道,“汝勿要担忧,吾使团有神医,定保汝众姊妹无虞!”
恰在这时,马神仙急匆匆地奔向大帐,太过慌张,进帐后竟然绊倒摔了一个大跟头,仓促起身顾不上掸下身上的沙土嘴中便请罪道,“禀报大使、军候——酒肉有剧毒,苍蝇叮之既亡……末将无能……辎重兵已亡,众女或亦被喂哑药,均气急颤栗,吾不知所喂何药,便无法配解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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