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此时天已渐渐亮了,已到了朝食时分,除两名重症胡女仍不能起床,其余众女都已行动如常,自己都已经能出帐行走。她们一个个在家人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地来到班超的大帐内谢救命之恩。班超见危机终于过去,心里大喜,便命朝食。食间,陀田眼珠一转,突然问道,“置啬夫因何被害?”
纪栾向循玉、陀田禀报道,“当初,啬夫发现纪槫勾当,纪槫怕事泄,便抓住置啬夫,将其押至寺院,当着全村人面,由说花法师将其活活生剐,整整四百一十一刀,终不屈而亡。部民凡有不服者,或活剐之,或以蛇、虫当众钻男肛女阴,其惨无比,村人无不畏之如虎……”
众人闻言,既恨又感骇然,身上起了层层疙瘩。班超也大骇,他更加理解循玉为何要剐杀说花,于是便咬牙道,“此贼十恶不赦,如何处置都不为过。此为鄯善国且末州,当按鄯善律处之,是杀是剐,本使不再干预!”
“那便剐之!”循玉、陀田、纪栾闻言,俱大喜,一齐鞠躬谢恩。
陀田伽又命在新的啬夫到来前,由纪栾临时为拘愚置啬夫,负责打理拘愚置。同时,修书一封,派出驿吏,向鄯善国国王陀广伽通报拘愚置发生的事,并请国王正式任命纪栾为新的置啬夫。
“匈奴人在且末活动为何如此猖獗?”胡焰不解地问。
陀田伽道,“鄯善属大汉,精绝、且末等国归鄯善时间不长,形势仍未稳固,于阗仍虎视眈眈,匈奴人则从于阗出发,通过沙漠,常常深入精绝、且末、楼兰等地骚扰。鄯善与于阗,大战始终在弦上,只需一个小的理由,便一触即发。”
循玉州长也补充道,“春间大汉征白山后,一帮匈奴人四十余骑从沙漠巡哨至鄯善国的楼兰城郊,当时国王不敢收拾匈奴人。倒是一支鱼国栗弋贾胡驼队与匈奴人小队在沙漠上大战了一场,两方死伤惨重,匈奴人败逃,又为另一支楼兰商队阻击,尽数被杀。栗弋与楼兰驼队也亡二十余人,便葬在楼兰城东南绿洲之上……”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消息,班超心里已知必是权鱼所为。敢与四十余名匈奴人巡哨小队在沙漠上大战,在所有的栗弋商队中,也只有权鱼这混蛋有能力这么干。而且,他肯定是打胜了,且全歼了匈奴人。否则,权鱼遍布西域的货栈、客栈,必然会通报已经进入西域的汉使团。
笔者题外话,两千年后的今天,今日新疆的考古工作者,在楼兰城旧地荒漠上,已经多次发掘出东汉将士遗体。他们都是阵亡之后,被永远埋葬在西域戈壁和大漠上。两汉先民们为守护西域付出的伟大牺牲,后人应永志不忘!!
陀田伽愁道,“戈壁、沙漠广阔,匈奴驻于阗国监国使屈绝贤派出若干巡哨小队,神出鬼没,骚扰精绝、且末、楼兰州境,吾四处漏风,防不胜防,真是苦不堪言。焉渑派出纪槫与说花欲害汉使,离间鄯善与大汉,此计甚毒。今一计不成,定不算完,西去途中,恳请大使务要谨慎为上!”
朝食后,拘愚城全体部民麇聚汉使团营外丛林前,由于拘愚城寺院原来的法师已被说花剐杀而死,纪栾自己便充任法师,宣布将说花法师处以剐刑,以祭奠被惨杀的置啬夫、法师和村民们!
被蚊子、小咬摧残了一夜,此时的法师,浑身鼓起无数大疙瘩,惨不忍睹。在哀求声中,他被且末士卒们用清水擦净皮肉,披头散发,尤如白白净净、已经去毛的乳猪,绑于树上。说花法师恶贯满盈,他的末日却是劫后重生的部民们的盛大节日。妇女们手拉手围成了圈,随着音乐,唱着节日的颂歌,跳起了欢快的舞蹈。舞蹈完毕,一个年长的刽子手被众长老簇拥着上场。纪栾先在案上点上香,拜天拜地后,又面向班超和淳于蓟长拜不起。
礼毕,刽子手拿出一个黑乎乎油光铮亮的皮囊,在案上慢慢打开,里面是大大小小几十把各种各样寒光逼人的锋利小刀。
“喔喔……”
说花法师被捆在树上,眼看着刽子手那一囊尖刀,深谙剐杀之道的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他体似筛糠,泪流满面,浑身战栗着,喉咙中如野兽垂死之时不时发出的呜呜低鸣。
形容委琐的刽子手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先走到说花法师身前,细细比量一番,然后回到台前,手拿一把尖利小刀,再看一眼围成一圈的美艳的拘愚妇们,这才喝了一口酒,“噗”地一声喷到刀上,然后在众人瞩目中慢慢地走到法师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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