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域各国,日炙刑笼是一种说起来“温和”、其实十分残忍的刑法。笼以粗圆木制成,无遮无挡,将犯人羁于笼中,放在烈日下的沙漠或戈壁之上,每日给以少量的水和食物,人被烈日暴晒后先是出汗、脱水、脱皮,然后便在绝望中慢慢变得奄奄一息,最后只至被活活烤死为止,其惨无比。
齐黎便在笼内对班超稽首,班超也接受了齐黎的降书、降表,允莎车国附汉。但齐黎却未出笼,他说,“小王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助石亀攻大使,大使允小王不死已是恩惠。此是秋日,日头不火,不至死人,请大使勿忧。小王当在笼中自罚三日,死则为天意,是罪该死。如三日不死,亦将永记此罪!”
虽然秋季日头不似夏日毒,可秋老虎肆虐,午间燥热难耐,时间长了一样能晒死人。绿洲上夜间气温又较低,风寒伤人。寒暑交加,人如何能受得了?班超不想让齐黎难堪,一边往大帐走一边道,“国王、王妃且进大帐,本使有话要说!”
“请大使恕罪——”齐黎却不领情,“小王言出必行,三日后出笼,便谨听大使教诲!”
狗日的,榆木疙瘩,班超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见他说得决绝,也只好随他。
于阗国、西夜国联军在城外扎营,悉志无屠的莎车国兵则返回兵营。淳于蓟传谕三军,并与莎车国百官、贵族约法三章,“士卒无令不得进城,擅自进城扰民者斩,抄掠村落者斩,奸**女者斩!”
当日晚上,班超与淳于蓟及众将在帐内等着权氏斥侯。约一更天,沙荑带着三人悄悄来到大营,肖初月带着他们直接来到班超的大帐。两名手下等在帐外,沙荑与一名汉人男子进入帐内,见到班超、淳于蓟,沙荑便高兴地躬身行大礼。
小可怜沙荑与众将相见,自然少不了一番寒喧,等落座后沙荑才介绍跟她来的斥侯,“禀报大使、副使,此乃权鸪大人,为权鱼大人在莎车城驼商之首。”
权鸪躬身道,“权鸪参见大使、副使,并有紧急军情禀报!”班超点点头,权鸪直起身急促地道,“北匈奴已再夺疏榆谷,汉军宜禾都尉府不能敌,已越过白龙堆,退到楼兰城!”
“啊?!”淳于蓟大惊失色,惊问道,“曹钱将军、霜刺国王安在?伊吾庐是否已经丢失,速报详情?”
权鸪道,“据斥侯密报,蒲奴单于亲自提兵前来,汉军与蒲类国联军在疏榆谷、南山口、伊吾庐城三战皆败。蒲类国国民十损其五,疏榆谷、伊吾庐城尽皆丢失。曹钱将军与霜刺国王不得已,只得退回楼兰……”
班超看着缣图,北线尽失,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单于重兵征于阗,于是看着权鸪道,“匈奴人夺白山后,有何动作?”
权鸪道,“北线未宁,呼衍王暂时尚无移师西向动向!”这个权氏坐镇莎车城的大员似乎并不担心白山呼衍王,却面带忧色道,“汉使团大战西皮水,莎车人丧胆,降汉乃不得已,并非出自真心。因前国王贤当年因请都护事受汉边将污辱,故国王以下,直至贵族、国兵,仅有国相安鹊、大都尉悉志无屠二人真心亲汉,其余尽亲匈奴、龟兹!”
想起大营外自幽笼中的齐黎,班超斥侯的判断。他又看着权鸪道,“汝是汉人屯人之后?”
权鸪道,“是的大人,吾祖上曾是都护府卫卒。现在莎车国内,汉军屯人之后约有二千余人,只不过均为底层庶人、徒附或奴隶。请大使明示,吾与沙荑下一步使命!”
班超道,“汝二人需切记,倘若莎车国反复无常,汝二人与所有人便都不能暴露。当前最要紧处,是襄助大都尉悉志无屠清理莎车国兵中亲匈奴将领,挖出匈奴斥侯,需要杀一批。只是,勿激起贵族兵变……”
权鸪道,“末将明白,隐秘搜查,杀无赦……”话音未毕,刘奕仁急趋进帐禀道,“司马,巡哨士卒报警,于阗国十余卒夜晚正在抄掠村寨!”
“哼——”班超闻言怒形于色,淳于蓟则站起身道,“走,去看看!”
原来,于阗国兵十九人夜里溜溜湫湫是混出营,闯进城西四五里处丛林内一个小村落,将四户塞民院落封锁起来大肆抢掠。都是徒附,家徒四壁,见没多少东西可抢,便将火气发泄在女人身上,奸淫、摧残了九名塞人或汉军屯卒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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