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国王下令举国吏民坚壁清野,各部族牛羊马驼尽转移至西城以北戈壁之上结营暂住。大战期间,鹫雕营、昆仑屯另有使命,由汉使团节制。汉使已派出信使,令大汉鄯善都尉林曾将军,率三千鄯善国兵迅速进军西城,为大汉于阗守将,汉使团不在于阗国期间,负责节制于阗国、鄯善国国兵!”
胡焰说完,看一眼众将,“众将都听清了吗?如有异议,请即道来!”
“听清了……”这是一个庞大的应敌计划,众将看着沙盘都在沉思。
大都尉休莫广鵛捋着胡须沉思着道,“以七千人拒万人以上,如相持半月后莎车人不退,吾当奈何?”
肖初月道,“大都尉只需按汉使令相持即可,需在西皮水一步不退。至于莎车兵,大使自有妙计令其退兵!”尉迟仁和休莫广鵛心里一肚子疑问,但见肖初月说得如此肯定,只得将话都咽了回去。
国王广德看着沙盘忽然抬起头,“大使,如黎繁为正兵,或会剿灭鹫巢,吾鹫巢守军是否要撤进西城?如要坚守,吾西城守军是否要增援鹫巢?”
班超摇头道,“西皮水大营、皮山城、鹫巢要塞均是此战关键节点,需坚定防守,不得迟疑。鹫巢本使另有安排,汉使团断然不会允鹫巢有失。鹫巢要塞守军千人足也,只要会守敢守,固守数月无忧。国王只专心坐阵西城即可,西城乃于阗国根本,西城守军不得增援鹫巢。传令鹫巢守将,人在要塞在,需战至最后一人!”
“北守西攻,妙——”宰相私来比率先反应过来,整个战役部署十分严密,可汉使团、鹫雕营、昆仑屯作战方向胡焰却没有透露。他白须颤抖,突然凄厉地惊叫了一声,抱拳向班超道,“大使,如此安排,大使莫非是要离开于阗国?”
“啊,汉使要离开?!”休莫广鵛这一声惊叫,令国王尉迟广德、尉迟仁和瞿罗渥兄弟三人吓了一跳。广德刚回到自己案前端起白玉耳觥呷了一口茶,闻言“噗”地喷出,“匡当”一声,耳觥脱手,在案上摔得粉碎。
于阗国君臣脸色煞白,连王妃南耶都花容失色,他们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瞿罗渥愣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问,“大使,呼衍獗之所以畏于阗,实是畏汉使团,更是畏大使!今汉使团离于阗,黎繁必倾巢来西城,如林曾都尉不能及时赶到,仅吾万余人马守西城,小侯以为太险了……”
说来说去,还是没信心。班超和胡焰对视一眼,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侍女们又刚煮了一罐新参茶,并加了盐、大姜、花椒等佐料,纪蒿亲自给国王重新换上茶觥。
“务要传达至每一国兵,大战期间,汉使不会离于阗国!”胡焰庄重地道。于阗国君臣和众将都紧张地看着班超和胡焰,可胡焰这话并未解了于阗君臣的疑虑。堂内有些尴尬,众人都看出了,汉使分明是不想透露大战期间汉使团的具体动向!
僵持了一会,纪蒿轻声打破寂静,“黎繁有兵两万,能用于大战者不过万五千人。西城有兵万余,国王是据城防守,有坚城为依托有何惧哉?!如此一场惊天大战,汉使需要统筹各方,即便暂离西城,吾为汉使夫人仍在西城耶。大战期间,吾断不离汉苑一步!”
班超、胡焰闻言都怔了一下,他们本想令纪蒿转移到西夜国呼犍谷城暂避大战呢,这胡女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这种会上大话能随便说么?
或许知道班超脸肯定又黑了,纪蒿说完大话,她根本不敢看黑脸男人一眼,目光坚定决绝地直视着广德,毫无怯意。纪蒿这话真正的含义是,汉使虽然离开西城了,可汉使把自己夫人还留在西城,如何会让西城有失,你们还怕什么?!
“壮哉,夫人!”纪蒿刚说完,国王广德脱口而出,“冬季于阗国萧条,吏民饥寒交迫,呼衍獗此时大兵压境,是欲一战而灭于阗哪!要生存,于阗国便要遵照汉使部署,上下一心打好这一仗!要打出于阗的威风来,使呼衍獗未来几年不敢犯于阗!”
汉使团众将一齐怒视着国王,夫人不过安慰一句,广德连一丝客套都没有便照单全收,几乎有绑架汉使夫人之嫌,这令他们大为不满。可大话是夫人亲口说出口的,言之凿凿,字字珠玑,他们心里便是着急现在也爱莫能助!
广德本就是马上战将,汉使志在整个西域,他看出汉使必有重大行动,想留汉使团守在于阗国是不可能的。他赶紧接上纪蒿的话,就是要令班超无法反悔。他的盘算是,只要夫人在西城,你就是走遍天下,心总还得挂念着这里,你就不会听凭黎繁取西城!
但这事做得似乎不太仁义,因此心惊肉跳地给众将鼓劲打气后,他又恭恭敬敬地带着歉意向纪蒿鞠了一躬,“众将放心,夫人放心,广德粉身碎骨,必保夫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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