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挥手制止住了施暴的淳于蓟,他面色铁青,对跪了一地的众将下了禁令,“蒙榆带头起哄,蛊惑生乱,着罚军棍二十。都出去吧,所有人无令不得进入中军大帐!”
众将退出帐外,连小姑、寡妇也被胡焰赶了出来。这两个小混蛋竟然一步不离地跟着蒙榆,气得胡焰无奈摇首。
外面行刑的声音“啪啪啪”地响了起来,只不过只是军棍拍击皮肉的清脆之声,执法曹分明在故意放水。也是,中军执法曹胆子再大,如何敢真的对蒙大侠动刑?
班超整理了一下被蒙榆和众将打乱的思绪,迅速令胡焰紧急派遣斥侯潜进北道各国,激活潜伏斥侯,摸清韩珏准确信息!
车师后国地当北匈奴与西域之间,是汉匈两国大战中两方必争的军事要地。韩珏作为河西大将之后,小王子便是未来的国王,仅仅这两条,便让班超不得不出重手!
十几日后,胡焰收到了潜伏在北道各国斥侯递回的准确信息,便迅速进帐禀报道,“联军已经撤向龟兹国,各国兵已经归国,呼衍獗象是真的罢兵了,这简直难以理喻。既如此,又何故相持年余,耗费钱粮无数将众国拖穷……”
班超对此不感兴趣,他此时他更需要的是韩珏的准确消息。
胡焰又禀道,“窦都尉与征西大将军所言是实,韩珏确实被囚禁于漠北龙城(注:北匈奴龙庭所在地,故址在今蒙古国乌兰巴托市西)以北。汉使,本将以为,应启用枯且罕!”
“如此乱局,也只有这个大胖子出力了——”班超赞同胡焰进言,迅速派出可靠信使,给枯且罕送去指令,“速查车师后国王妃王珏去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时班超的斥侯枯且罕为南呼衍部的屯田使,正在车师前国组织屯田。韩珏是胡焰的大姨子,胡焰闻令一丝不敢耽搁,当夜便派出了高级斥侯为信使,急趋车师前国!
汉使团即将撤回汉朝的消息已不胫而走,这几天,赤河城疏勒军大营后面的各部族国民不时送来牛羊与山珍。各村寨间的孩童们则开始传唱童谣:“汉使走疏勒亡,龟兹人当国王;女作婢来男当奴,赤河水呀比血红……”
童谣快速传播,南道各国民心动荡,各部族吏民惶恐不安!
赤河城大营内,南道各国,疏勒国各州都派出人来探听消息。疏勒王忠也从盘橐城专程跑来了,他战战兢兢地面见班超。见班超神色如常,绝口不提归与不归,一颗心便更加高悬着!
“汉使走疏勒亡,龟兹人当国王;小女作婢来男当奴,赤河水呀比血红……”
这些天营内童谣声四起,哀声恸天。疏勒军军心已已溃,将领士卒人人如丧考妣,愁容满面,仿佛大祸降临。他们唱着童谣,流着眼泪,希望能感化汉使,不要抛弃疏勒国吏民!
仿佛是受到传染一般,由已经受到过处罚的蒙榆挑头,汉使团众刑卒、众将一齐站在班超的帐外,也一齐哼起了歌。慢慢的由哼变唱,疏勒军将领们也跟着哼唱,最后疏勒军的将士们全都唱起来,变成了歌的海洋:
“孤军战天山,噫!绝杀疏榆谷,噫!执矟朝天啸,噫!虏血染征衣,噫!马革裹尸还,噫……”
歌声雄壮、幽远,气势磅礴,震天铄地!
帐内的沙盘上,班超、淳于蓟、胡焰眼食热泪,那林海雪原,那肆虐的暴风雪,周福、权黍一等十数名英灵,别部五百余名阵亡将士,为救他班超而亡的小奴与胭脂,一幕幕仿佛又在眼前,他们都跟着吟唱起来!
“司马——”胡焰于心不忍,谏道,“干脆通报众将,吾怕疏勒军众将会做出傻事……”
“哼——”淳于蓟却摇了摇头,厉声怒斥胡焰道,“所谓慈不掌兵,陈灰心又软了,瞒天过海,查出内奸,事关重大,汝欲儿戏哉!”
傍晚时分,南方的官道上,一个小黑点由小变大,沙尘中一队车马正由远而近,疾驰而来。滚滚沙尘下那威武整肃的行军阵容,那一片赤色的战旗,除了汉使团,便只有护商队!
“夫人来了!”“夫人来了!”队伍离大营还老远,疏勒军、汉使团众将、士卒们便奔走相告,仿佛救星来了一般。蒙榆大喜,急忙派出中军军侯华涂率领刑卒们远迎。
或许也是听到了不好的消息,果真是代商尉纪蒿从无屠城风尘仆仆地赶来东北疏勒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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