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他们,我们上去看看。”我对荏说。
“守夜的都醒着,但是没人敢出声,这山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他们这么畏惧。”
“走!”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没说话,拔出剑快速摸了过去。
山势虽然陡峭,但是白天的时候我们已经找到一条上山的路。我和荏行在一处,悄无声息地快速摸了上去。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已经接近了山顶,这里的积雪很坚硬,表面却有些浮,正好利于我们行动。
我已经能够看到山上的情况,十几米外,果然是有两个人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我俩隐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伸头朝那边张望。
这两个人的衣着非常单薄,个头也不是很高,但是光线实在是太差,只能看清轮廓。
“怎么办?”荏比划着问我。
我值了一下,比划着口型。
“你一个,我一个,抓住再说!”
荏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没有她那种本事,先从石头旁边慢慢爬出去。
那两个人毫无觉察,还在比划着说什么,但是山风太大,根本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
我绕到他们背后四五米远的地方,踩了踩脚下的雪,向上伸出手臂,发出了攻击的信号。
荏从大石上一跃而起,顺着风展开双臂,像只飞鸟一般一下便划到了那两人头顶。
到这时我才冲起第一步!
那两个人反应非常快,一下子就拔出来个什么兵器矮下身来。
我心说不好,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这趟恐怕要抓瞎。
反应再快对上荏也是白瞎,其中一个被荏一把就摁住了,另一个被踹了一脚,非常狼狈地朝我这边滚来。
这简直是瞌睡丢来个枕头。我哼了一声,横剑向他扑去,扑了一半才觉得不对。这人又不是球,被人踢这一脚虽然很重,但是滚得这么快这么利索就有点不正常了,难道是故意借这一脚过来对付我的?
这时候想明白已经晚了,我持剑的手腕被重重一击,已经失去了准头,一双腿如同毒蛇般盘上我的脖颈,瞬间将我甩向空中又重重落下,一只手和双腿迅速被锁住,一道寒气切上脖颈。
“动就死!”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寒冷彻骨,如同一根冰锥从我耳中直插入脑有瞬间消融。
“格格,我不想死。”我开口道。
她显然是认出了我的声音,脖子上的寒冷瞬间消失,我被锁的死死的身体魔术般地被放开,格格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挣扎着坐起来,格格这一家伙可真不轻,右手的手腕已经肿起来了。
这个是格格,那另一个一定是小花了。
果然,不远的雪堆里,小花狠狠甩开荏,摇摇晃晃向我这边走过来。
看到他那张吃了亏还横的要命的脸,我突然心情大好。
“就你们俩人?”我问格格。
格格上前扶住小花,朝山下扬了扬下巴。
“都来了,一个也没落下。”
下面有个人影拼命爬上来,手电筒的光摇摇晃晃的。
是向慈。
……
“城里的夏天很难熬。”向慈说,“死了很多人,我们却没有办法,只能等待……”
风呼啸着吹过山尖,向慈有些惬意地舒展了下身子。
“终于冬天来了,我们活了下来……但是,冬天总会走,夏天还是会来……我们……还想活下去。”
……
“我们发现疫人的未来不在这里,在北方!”向慈指了指北面,“在没有夏天的北方!”
“那里很远……”我感受着周身刺骨的寒意。
“一个冬天足够了。”向慈笑着说,“我们不能只活在冬天里!”
我点了点头,笑了。向慈的决定如同她以往的决定一样高贵而又壮烈,我想不出什么赞美的话来回应。
“你们呢?我看到下面还有格迦。”向慈指了指下面,问我。
“我们得到了帮助人类得到免疫力的办法,现在要出山把人类集合起来。”
“那些格迦呢?”
“你还记得virus张的想法吗?”我问道。
向慈点了点头。
“我的传承告诉我,人类的再进化是人类永生的途径,是一种进步。后来有人告诉我,格迦的出现时一个错误,必须得到纠正……”我沉默了一下,继续道,“虽然他们是一个错误,但是我却没有纠正这种错误的权利。”
“为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任何生命都是高贵而独特的,他们可以被残杀,可以被虐待,但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比如说人类,比如说疫人,再比如说……”我指了指下面,“更何况……我不想他们被残杀被虐待,更不忍心看到他们被毁灭。”
“所以你要开创一个新世界?”向慈问道。
“是的,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新的未来!”
前方一道光撕破地平线,锐利如剑,背后带来绒绒的白光。
天亮了。
我站在峰顶,沐浴在破晓的阳光里。
周围的雪山都泛起神圣的光,脚下,是望不到边的疫人营地,数十万的疫人正在收拾行装继续这场壮丽的迁移,他们的脸上一定带着憧憬和微笑,准备去迎接新的未来。
“美吗?”
向慈问我。
“美,但我不希望这种美停留!”
我的心震颤着。
他们属于未来。
他们不能停留。
……
“向慈。”我看着脚下的疫人们说,“我有了儿子,我给他起名为小熊。”
“好名字。”向慈说,“是指示方向的星座。”
“是的,方向!”
我听到疫人开拔的号令。
“他就是新的,他,就是未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