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知连忙去路边，跨马而上，调转马头要离开，可好像又少了些什么，回头往地里望过来，郑重其事地朝卫书言抱拳，“告辞！”
这才策马而去。
成岭看傻眼了，老大不必这样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礼数！
回到村里，听到旁人还在说洛管家痛得直哼哼，便又担心了几分，成岭琢磨着要不要将蒋行知耽误去买药的事情说出来。
“为何不进去？”成峰端了饭菜过来，见他面露难色，问道，“没找到老大？”
“不是，”成岭拉着成峰去一边儿说话，“我方才找不到老大，便去那小娘子的地里瞧瞧，果然瞧见老大在她那边。”
“什么！”成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老大居然把洛水给忘记了，这要是给他知道，准得发飙，“你还是别说真话，免得洛水呵斥老大像呵斥孙子。”
“我是那种随便说话的人么，”成岭不乐意了，“我懂得分寸……”
“成岭，成峰，你们两个给我滚进来，我都看到你们两个人了，偷偷摸摸编排我什么！”洛水痛苦地皱着眉头，抵不住那身下传来的痛楚，泄气似地趴了下去。
门外两人只得进来。
成峰将饭菜端了过去，轻声道，“快吃饭吧。”
“我不吃，”洛水换了面脸颊贴在榻上，脖子以下，不敢动上分毫，“砚行回来没？我都快疼死了。”
成岭朝成峰递了个眼色。
成峰便道，“老大还没回来，许是大夫都不知道怎么医治吧？”
“那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洛水的脸又像是烙饼似地翻了个面，苦唧唧道：“我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这么死去？我还想娶妻生子，跟着砚行行军打仗，扬名万里。”
“洛水，你别想太多，先吃饭，”虽然成岭兄弟俩平时和洛水没少不对付，可现在这个时候，俩人还是很同情他的。
听说今儿一早，洛水如厕时血溅茅坑，手纸都是血，吓得他一张脸苍白，喊着蒋行知把人从茅厕里抱出来。
哎……也不知道到底严不严重？
“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洛水蔫蔫的，了无生趣，“不浪费饭食了，希望我还能等到砚行回来，我还有很多事情没交待呢。”
成岭和成峰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闭上了嘴巴。
谁也不敢说蒋行知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是去看卫家小娘子。
唯恐洛水真会熬不住，两人不敢离开半步。
一个时辰之后，蒋行知急匆匆进来，将手中两包东西丢给成岭和成峰，云淡风轻道，“一包分三次煎，三碗水煮成一碗水，一包加水研磨成泥，敷在患处便可。”
两人如是大赦般地拿着药包离开屋子。
“洛水啊，”蒋行知坐在床头，拍了下双眼紧闭的洛水，叹气道，“难为你了，别太担心，好好治还是可以治好的。”
“你别说了，”洛水吸了下鼻子，闷闷地道：“我知道我快死了，你别安慰我，只是遗憾，我们不能策马奔腾共享人间繁华。”
话语这般煽情，蒋行知不由皱眉，伸手朝着洛水的后脑勺便是一掌，“你胡说什么呢，想死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