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说到最后已是有些哽咽和泣不成声,她掩面走到一旁不再言语什么,安大也只是颓然的倒坐在一旁,难受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安茯苓看着父母这状态也是一时心有凄凄,是呀,于他们二位而言这么大年纪却竟要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试问哪个能接受呢。
前不久他们才面临了一次失去女儿的恐惧,这安家怎经得起这样几番折腾呢。安茯苓心下一软但随即望向手下那碗木薯羹她的目光又冷硬了起来。
正对着屋外的大门投进一束束光影耀人不已,阳光一片片是春光正好的模样,但在这春光之下谁又能看得到仍有一些阴影的地方叫人寒得可怕呢。
安茯苓突然不急了,她转身坐下目光盯着那碗木薯羹出神了一般想着什么,安大和华氏也是一愣,这孩子刚才还咋咋呼呼的非要冲出去找大夫,怎的眼下又静下来了,莫不是饿了?
华氏见她盯着那碗木薯羹便道:“茯苓锅里还有一些,你也没吃午饭不如娘去给你盛些来吧。”
安茯苓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出神,都教父母误会了自己的用意,她摇了摇头只道:“娘,我想哥哥会突然病重跟着木薯羹一定有关系。”
两人一惊一时面面相觑,安大惊道:“不,不能吧,木薯还能有毒不成?你娘都是细心熬煮的啊。”
“是啊茯苓。”
安茯苓放下手中的碗道:“爹,娘,我当然不是说你们会害哥哥了,只是这木薯是钱家借道歉之意所赠,你们想想钱母那个嚣张跋扈的泼妇真的会那么好心吗?上次之事虽然是他们察在先但终究最后让他们的儿子遭了牢狱之灾,你觉得他们会这样轻易放过我们安家吗,即便是会,但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就转了脸子跟我们笑面相迎吧。”
安大和华氏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没什么心机算计,哪里知道这里面可以藏这么多的弯弯绕啊。
华氏怔得下巴都要掉了:“不,不能吧,他还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
“我们凡事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安茯苓冷哼,只道,“娘你仔细想一下,是不是自从吃上了木薯羹后哥哥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精神越发不济了?”
经安茯苓这么一提醒华氏跟安大也不得仔细的回想起来,这不想还好却是越想越心惊,安大最后道:“茯苓说得对啊,安靖可不就是在吃上木薯羹之后才身体就越发不堪了么!”
安茯苓皱眉看向桌上那碗木薯羹,这钱家当真是好狠毒的心思,上一次那钱母因为怀疑安家偷盗不成却反害了自己的儿子,想必事后一定对安家更是恨之入骨了,所以才假借道歉的名义哄骗了安家两位老实人。
钱母定然是料到像木薯这样不常得的东西安大跟华氏都不会舍得吃,必要留得体弱多病的儿子,安靖是安家的命啊,毁了安靖不就是毁了安家的一切么,这钱母真真是打得好算盘。
虽然安茯苓很想马上冲到钱家去跟钱母对质甚至是拉她到公堂再来一番对薄,但安茯苓知道眼下她不能这样做,安靖还病重的躺在里屋里等着救治,一刻也耽误不得,她端起那碗木薯羹对安大和华氏道:“爹娘,你们在家守着哥哥,我拿着这东西去请大夫,让他们看看这木薯里究竟下的什么毒,也好尽快的对症下药解了哥哥的病情。”
夫妻两个没有拦安茯苓连连点头便让她去了,而刚行到屋门口,迎着日头却见钱母一身麻布粗衣,挽起袖口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什么东西脸上堆满了谄笑走了进来。
见着安茯苓她有一愣的怔住,但随即便又释然了,她道:“哟,这不是茯苓嘛,回门看父母啊,正巧我带了木薯也来看你爹娘,你要是喜欢也带些回去吃嘛。”
安茯苓还真是佩服这女人的演技,让她就这么埋没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里还真是可惜了。明明前段时间还跟安家水火不容的,怎么的今天见了安茯苓就能做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笑得出来呢?
一听到木薯两个字安大一顿火大上前将她提来的木薯整袋的扔出了屋去,他冲钱母吼道:“你滚,我们不要你来惺惺作态。”
钱母怔了一下,显然是被安大突然的火大给吓到了。
却不想一旁的华氏也是泪语连连,指着钱母道:“钱家大娘你的心肠怎能这样狠呢,我们安家也没怎么得罪你们多深啊,你怎么能拿这毒木薯来害我家靖儿呢。”
一听华氏这话钱母也八九分能猜到今天安茯苓会出现在安家的原因了,她突然敛了脸上那之前的附和笑意,却换上了另一副笑脸,这一次笑却有些别有深味了,她看着华氏淡淡地道:“呵呵,终于是起效果了哈。”
安茯苓原也是一直压着火气没有发作,但没想到父母不过淡淡一质问这泼妇竟然就还如此坦荡的承认下了,她皱眉,看来这钱母所图怕不止只是安靖的病才对吧。
钱母看向安茯苓只道:“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恨极了我对不对,不过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去请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