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如果道德允许的话,如果华氏不是她的亲娘的话…… 安茯苓真想强行把华氏给推出院子去,然后再指着她鼻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就作吧你就作,老子懒得管你了,等你把你亲儿子的命真作死了你再来后悔吧,到那时候你只怕是真的要疯了。真是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这么没恼子的女人,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若那些鬼神之说真能救命,那天下间还要大夫做什么?全都去信神不就好了吗,真是没文化真可怕。”
可是这些她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面对亲生母亲,面对那么爱她的娘她怎么真能那样说呢,只怕事后是要让华氏悔死了。
安茯苓不住在心里告诉自己娘她只是一时糊涂了,被那陈天师给蒙蔽了眼睛才会如此,她如今在气头上所有说的话都不会作数,自己也不用当真的,等真相大白,华氏仍然是自己最可亲可敬的母亲。
安茯苓死死拦着华氏:“娘,你别闹了行不行,至少今晚让大哥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成,明天必须把亲事给我圆了,不然你哥的病会越来越严重,你给我走开,再不走开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安茯苓怔住,安大也怔住了,华氏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呢。
而屋里的安靖也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赶紧披了外衣走了出来:“娘,你别为难茯苓了,是我执意要留在这儿也是我不让她通知你们的。”
华氏见到安靖终于情绪平定了一点点,她冲去一把拉住安靖,似乎是生怕安靖会逃了一般:“你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娘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快跟娘回去,别再这么任性了行吗?”
任性的明明是你好吗,安茯苓在心腹诽了一句。
月明星稀,夜空如雾。空气里的风都带着些燥意,吹得旁边院里的梧桐树上叶子哗啦啦一片片响动,篱笆边沿那些丰花月季在夜里低垂着头似乎是睡觉了,但那艳红的颜色还是给这一片黑的夜晚增添了两分魅惑之意。
“是啊安靖,不管怎么样先跟我们回去,你带着病不能这么折腾。”安大也在一旁劝道。
安靖却把手自母亲双手中狠心地抽了回去,他别过头道:“娘我说过我是不会愿意娶那个女子的,这场亲事不作数,除非你们取消,不然我绝不回去。”
“你?你是想气死我吗,你以前从不这样的,什么时候你们两兄妹都这么不懂事了?”华氏怒目横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安靖。
安茯苓吐了吐舌头,喂喂,骂你儿子就骂和子,干嘛捎带上我啊。
安靖却目光微沉,只道:“娘,这一次我意已决,不关任何的事。如果娘一定要逼迫我的话,那不必等我病发再死,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们面前,到时候也省得大家都难做了。”
“大哥?”安茯苓没想到安靖还真能说出同样绝决的话,她微微惊了一下,但心底里却暗暗替安靖竖了大拇指,这个反击干得漂亮。
安茯苓看向华氏,只想,这同样是逼迫人,这被逼迫不知是何感觉。华氏一张脸阴晴不定,苦涩不堪,她咬牙:“你,你……你当真想气死我。”
“不,是娘要逼我,如此这般儿子也只能不孝,先娘一步去了。”安靖目光锐利,决心满满地道。
安大拉了华氏一把:“既然这样你别再说了,安靖住在儿也没什么不放心,我们先回去,别真把孩子给逼急了。”
这所有的事情双方都是希望能治好安靖,可若是安靖都死了,那还谈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华氏捂着嘴强忍着滑落脸庞的泪水转身走了,安大也只是叹了口气。
看着父母那样落寞的背影,不得不说还真有几分可怜,说到底老人家虽然顽固没什么知识,但一切还不都是救子心切。
安茯苓喉咙微动看着安靖:“哥,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那可是咱亲爹妈。”
安靖微皱了一下眉,只道:“茯苓,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娘他们会知道我们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安茯苓点头,安靖说得对,这人身上要是长了个脓包那就必须得忍痛把里面的脓水给挑出来,你若是舍不得那点痛,不在自己身上划下那道口子把脓水给放了,这个脓包便永远也好不了,反而会越扩越大,甚至危及自己的生命。
及早的划一口子放了脓水这样才能让肌肤更快的痊愈,所以,痛就痛点吧。
“什么,竟然没把人给要回来?”陈天师拍案怒起,在安家正屋里来回的转圈,“你们真是……你们可是长辈,竟然压不住他们三个小辈儿?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救你们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