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历时十天之久,这十天里,无论是宁家还是罗村长他们都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知府不曾来过,邹平木也像平空消失了一般,若非是他们生活中一直跟着一个捕快,大抵所有人都要忘了他们还有官司在身吧。 不过宁家这些天过得很平静淡然,即便家中穷落但安茯苓还是用拿簪子当来的钱重新买了鸡鸭喂养起来,被村中孩童们糟践了无数次的前院她也毫无怨言的一次次修复。
宁承烨还是照常每天上山狩猎,在家时便做些动物笼子,无论村里人骂得多厉害,给他们使多少绊子要他们滚出去,夫妻两个都只充耳不闻,恍若没有听觉的两个人幸福的过着小日子。
就连一直负责监视他们的小捕快,有时候都听不过去了,问他们:“村里人把你们骂得这么凶,每天都轮流着好几拨人车轮战似的对付你们,你们就不还句口吗?”
两夫妻只笑笑,问他:“小哥今天也留在我们这儿吃午饭吧,今天我们有肉哦。”
然而,宁家夫妻两个的表现完全在罗村长跟陈天师的意料之外,这样的夹击这样的为难,换了其他人早就受不了要么大哭大喊要么就真搬出去换个清静了,这夫妻两个倒好,没事人一个。
所以,罗、陈二人心里慌了起来,若是在调查完成之前宁家夫妻两个还是没有被村民们骂出村的话,那他们这一回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因为外面知府在调查的事他们无从辩驳,一旦再度升堂他们肯定是玩不过宁家的啊。
抵不过煎熬罗村长便吱会自己弟弟,也就是小铜的父亲,让他撺掇着全村人在一个大清早上拿着家伙物什把宁家给围了。
罗村长还就不信了,来一次猛的让他们根本无法正常生活,他们还会这样死皮赖脸的呆在栗阳村不成。
罗村长做这些的时候陈天师一直没有吱声,他心里有另一个担心,那就是账本,在倚兰院时丢失的账本,如果最后晕倒时看到的人没有出错账本定是安茯苓拿去了没错,但安茯苓一直没有拿出来,之前升堂的时候也不曾提过,毕竟若那时提的话,陈天师也无反击之余地。
可她没有,陈天师不知她在想什么,这么久的风平浪静,难不成安茯苓根本没有拿到账本,又或者安茯苓拿到了但又弄丢了,陈天师不得而知,但寝食难安是肯定的。
可以说整个调查期间罗、陈二人看着表面上的生活比宁家舒服,但内心里无不是煎熬无比。
宁承烨一大早推天门就见家被围了,村民在罗村长弟弟的带领下都对着他们夫妻大吼:“不祥之人,滚出去,滚出栗阳村,不准再待在栗阳村。”
安茯苓也怔了一下,这些日子他们任同村民胡作非为,想着案件水落石出他们便也不会这样过分了,但是不是他们的不出声反而让村民们变本加厉了?这样围在家门口他们根本无法正常生活了。
村民们厉喝着一个个眼神瞪得像要活吃了小夫妻两个一般,一时间菜叶鸡蛋都跟着飞到了两人身上。
小捕快赶紧退到了一边,被无辜砸到了衣衫他吼道:“喂喂,你们看清楚了砸行不行?”
但他的话完全被淹没在人声嘈杂里,村民们只顾着对宁家夫妻两个恶语相向。安茯苓抚了抚额,她站了出来不顾那些飞到身上的烂叶石头,而宁承烨也一直护着她,她道:“你们要我们滚无非是觉得我们扰乱了祭天仪式,你们觉得如今的干旱都是我们造成的罢了。”
“这还用说,你知道承认就好,给我们滚,不许待在这儿。”
“对,滚,今天不滚我们就要拆了你们的房子。”
民情激愤啊,安茯苓摇头,冷笑道:“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命中带水之人,也不能替你们带来雨水,但也不会给你们带来灾难,而且据我观天象不出三天,栗阳村必有大雨至,干旱便也要过去了。”
众人一怔,齐齐侧目,宁承烨也不解的看着安茯苓,这种大话可不能随便说的。安茯苓冲他俏皮一笑,低声道:“你没发现这两天晚上星稀月不明啊,而且傍晚的时候雁鸟低飞,屋角还有蚂蚁搬家,正是大雨前兆啊。我观察过空气里的湿度,跟前些日子也变化颇大,所以一定很快就会有一场久违的大雨了。”
宁承烨眼眸中闪着花火,看着自家小娘子竟是越发的崇拜了,他可从没观察过这些,其实安茯苓也是因为祭天的事才会观察这些,毕竟这也关系到自身性命啊。
“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想借此脱身罢了,又不是大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她,她就是不想搬,走,我们动手把他们的东西都扔出村去。”罗村长的弟弟带头叫嚣了起来,哥哥可是给了死命令今天一定要把这夫妻两个赶出村去。
“对,没错,我们今天就把他们赶出去。”
“我看谁敢动手?”突然又一个带刀捕快带着几个人冷声立目的站在宁家门口。
众人一怔看向来人,衙门的人,大家便都噤声一时不敢言了。
那捕快穿过人群进了宁家院子,为首那个明显是捕快头儿,他瞪了一直负责监视宁家的那捕快一眼:“这些愚民都要当你的面拆百姓房子了,你身为捕快就这么看着?”
那捕快嘿嘿一笑:“他,他们太凶残了,那啥,头儿,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捕快头儿也不理他,只走向宁家夫妻:“宁承烨,安茯苓,知府大人召唤,案件已查明,速到镇上听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