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平南王出言说要请安茯苓一叙的时候就知道平南王不会跟她谈些什么轻松的话题,大多是围绕着宁承烨的身世,可也没想到平南王开口说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是平南王府便是这样想的,还是这个宁老先生一个人这样想,不不,安茯苓否认了这些,她认为既然宁老先生已然在他面前提出了这个问题必然已是他们想过的了,或者是他们计划了的了。
她配不上宁承烨。
是啊,平南王一定觉得自己亏欠宁承烨甚多,巴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贴到宁承烨身上,不管是他是乐意不乐意。但看到他娶的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山野丫头,心里说不定很酸涩吧,毕竟王府的世子总该得娶一个高贵端庄,身份过人的世家小姐才对。
而她,真的什么也不是。
安茯苓伸手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虽然对平南王府竟然是这样一个想法而感到一点悲哀,但那难受也只在眼底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水样般的平静。平南王一直盯着她,不想这女子倒是有着过人的淡定从容,是他小看了她。
安茯苓冷笑:“我猜,若非是我肚里这块肉,平南王府连门也不会让我进吧。”
妾,她也不配,不是么。
平南王怔了一下,想不到她是个如此聪慧的女人,若是身份能登对点,指不定倒也真能成为宁承烨的不二贤内助,倒是可惜了。
见平南王没有言语,安茯苓继续道:“老先生,对于你的问题我想说,若是夫君他不弃我绝不相离,但若君无情,我定休。”
你若无情我便休,这样的话是要怎样一个强大心理的女子才能说得出来的话,平南王一时惊震了片刻,他活了这半世,自问什么样的女子不曾见过,但安茯苓这样的,淡淡一句震惊天地的话却能说得如此泰然无事,也是第一个了。
不过女人说什么休夫却真真无理得很,天下间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平南王眉头微抽:“你是指和离吧。”
“差不多吧。”
“不甘愿为妾?”
“绝不为妾。”
平南王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她是这样强硬的一个女子,安茯苓看得出宁老先生面色有异,估计也是对她的回答感到异常困惑跟难受吧。
她起身:“我想老先生今天怕是没有问题要问我了,等今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叙话吧,老先生今天且好好吃饭,我先走了。”
平南王没有拦她,对于宁承烨娶的这个女人,他表示有点难以接受了。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底线,一旦有人触及自己的底线,对方是绝对不会给予任何的宽容,也绝不会大度,毕竟任何都讲求一个度,超越了这个度便是别人所不能承受之痛。
平南王的底线就是儿子可以娶很多女人,但正室一定得高贵端庄身份与之对称;而安茯苓的底线却是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关于平南王跟安茯苓讲的话安茯苓一个字也没有讲给宁承烨听,从酒楼出来,宁承烨正在忙碌虽然有叫她停一下估计就是想问她平南王说了些什么吧,不过安茯苓只笑着说了句没事就走了。
但是他们两年夫妻了,如何看不出安茯苓眼底的落寞跟担忧,想来平南王必然没跟她讲什么好话,这让宁承烨心底越发对平南王府抵触起来,他曾暗暗起誓要让安茯苓做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话虽然没说过,可他心底里便就是这般认定的。
但现在看到她那一脸落寞的神色宁承烨的心就跟被无数钢针扎过一般难受得紧。
平南王吃过饭离开的时候宁承烨也躲开了,他不想再跟这位宁老先生说什么,因为平南王府的关系已经让他的家开始有些动摇,让安茯苓也不得安生,他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平南王只当他还是在因为之前自己没能应邀之事而难受,平南王其实也没想到怎么门房就没把帖子递进来。
直到一路回到府门前,远远的只见两个乞丐拄着拐杖端着个破碗佝偻着身躯朝自己的府门前移去:“大哥,行行好给两个铜板吧。”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每一个时代华丽的外表下都有不同的肮脏跟黑暗。
两个守门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同情,反是拿手捂着自己的口鼻满脸的嫌弃模样,甚至一个人还大脚将那两个乞丐给踢翻了去:“滚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平南王府也敢来染指,赶紧滚,再让我看到你们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