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不惟高兴，林子一颗心也是放了下来，笑眯眯的说道，“就算追查下来，那必然也是许久之后的事情，谁还能查到事件的源头，如此一来，我们只需作壁上观，云峥不久便会自取灭亡，完全不需要少爷亲自出手。”
“妙，此计当真妙极，到时候青菱镇痘局撑不下去，云峥身为局长，必然首当其冲要被问责。”
胡不惟折扇一收，轻轻在手心敲着，勾唇道，“牛痘接种之事圣上有多重视，明眼人都知道，一旦问责，后果，必是非同小可。”
“少爷英明。”林子阴恻一笑，躬身大声的恭维道。
“好极了，林子，本少爷果然没看错你。”
胡不惟如今可算是心情大好，随手扔给他十两银子，“听说你最近看中了杏花楼的小红桃了，那妮子可是出了名儿的见钱眼开，哝，少爷可不会亏待有功的人。”
“诶呦，多谢少爷，为了少爷，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愿意。”
见过银子，林子立时喜笑颜开，连连表忠心。
“哼，云峥，这次我就看看，你的运气是不是还那么好。”胡不惟眸子一眯，眼中闪过浓烈的阴狠之色。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正如胡不惟等人所猜想的那般，谣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青菱镇。
前去痘局复诊的百姓越来越少，渐渐的，痘局便有些力不从心了，云峥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所有痘师全都跟惶惶不安起来。
这日，不过晌午刚过，痘局之内就已经没有痘苗了，痘局的痘师们终于再也坐不住，纷纷在云峥的带领下出了痘局，亲自前那些百姓家中讨要痘汁。
为了能够落实这接种的事宜，所有前来的百姓都是实名制的，全都登基在册，之后再送往官府封存，以此来跟踪接种的成果。
因此，想要找到人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找人容易，取得痘汁却很难。
那些人家，见到是来取痘汁的，全都跪着大哭苦苦哀求，即便云峥他们再如何解释，百姓们就是固执己见，不愿意将痘汁交出来。
最后，众人几乎是无功而返的。
出了最后一户人家，看着天空依旧耀武扬威的太阳，云峥只觉得口干舌燥，身心俱疲。
他不明白，人心为何可以如此的自私凉薄，接种本就是无偿的，不过是要他们付出无关紧要的痘汁而已，居然就如此的抗拒。
难道不知，他们之所以能够接种痘苗，也是别人贡献出来的么？
一路上，云峥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心情极为沉重，不断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回来了？”
见云峥回来，庄珺立时端了杯凉开水给他，“辛苦了，喝杯水吧。”
之后替他解去外衣，换上轻薄的家居服，这才顺便收拾起屋里放乱的鞋子。
“多谢小珺。”
接过水，原本烦躁的心情在看到庄珺忙碌的身影之后，云峥的眉头突的就舒展开了，有暖意在心里聊聊散开，那种舒畅之意，比凉水更加的清凉。
以前云峥喜欢自己随手收拾屋子，总是将东西摆的整整齐齐的。
现在，他偶尔会故意将一些小东西摆散了，为的就是看着庄珺忙碌而认真的模样，总觉得这个时候，十分的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