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飞儿以后会孤苦伶仃,赵姬的心肝就像拧紧在了一起,痛楚万分。
不过,即便再难以割舍,自己似乎也没得选,赵姬明白,嬴政这么做,其实是在保护飞儿。
“好吧。”不知过了多久,赵姬终于做出了对于自己来讲,最艰难的决定。
嬴政轻叹了口气,说道:“母后,你调整一下心绪,寡人带你去看看物证和人证。”
赵姬明白,嬴政之所以让自己看证据,便是要让她彻底看清嫪毐的真面目,也彻底斩断与嫪毐包括与飞儿的关系。
赵姬没有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清理心中的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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蕲年宫的议事大殿中,老世族的人站在一侧,蒙武、蒙毅带着朝中的近臣站在另一侧。在他们身后,刘元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不知等了多久,众臣子才等来了秦王和太后。
嬴政神色有些黯然,看不出什么表情,扶着太后走进了大殿。
而再看太后,面色有些憔悴,眉头微锁,似乎是心事重重。
众人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拜道:“拜见太后,拜见王上。”
将赵姬扶到了椅背上之后,嬴政高声道:“众卿平身。”
“谢王上。”众臣应道。
嬴政向前走了几步,依旧高声说道:“众卿辛苦,帮助寡人揭穿了嫪毐的真面目,同时保护了太后的安全,寡人在此谢过诸位。”
众臣没有出声,但都是拱手回礼。
“如今,为了向庙堂证明长信侯嫪毐的谋逆行径,寡人特将长信侯府的师爷刘元带到了大殿之上,现在就让刘元供述嫪毐的一干罪行。”说罢,嬴政打了个手势。
蒙毅将刘元带至了大殿正中的位置。
刘元行了个环礼,说道:“在下刘元,是长信侯府的师爷,现愿将嫪毐结党营私,暗地扩军,勾结戎狄意图叛国等罪行公诸于众。”
接着刘元先从嫪毐的真实身份说起,如何迫使太后将其封侯,如何私自扩军并铸造了假的印玺和虎符,如何与义渠遗部约定里应外合,如何假借勤王之名前往咸阳劫持后宫等一系列的计划和举措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
在场的人,虽然大多知道了个大概,但却并不知晓其中的细节,所以多是惊讶万分中,夹带着气愤与忧虑。
而听得最为仔细的,还要属太后赵姬。
直到今日,直至今时,赵姬才真正地了解那个久居于她枕边的男人。
听嬴政所说,赵姬尚有半丝怀疑,但听完了刘元的供述,赵姬哪还能再有什么怀疑。
“刘元,你为何要背弃嫪毐,是否是嫪毐故意让你这么说,以误导寡人?”嬴政厉声道。
刘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说道:“回王上,在下本就忠心报国,只不过是搭错了船,只能听命于嫪毐,并未曾有过反心,况且,在下也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事情白白送了性命。”
“好!寡人信你所言,不过……”嬴政的声色依然冷峻,“你可能拿出什么凭证来,证明你所说的皆非虚言?”
“有!”刘元很干脆地说道,“在蒙将军那里。”
随之,蒙毅从一个近卫的手中接过一个很大的布袋,放到了刘元的身前。
刘元打开布袋,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放在地上。
只见地上摆的,大多是书简或者锦帛。
“王上,这里是嫪毐与义渠遗部以及咸阳宫的某位宦臣所往来的书信,还有向各地购置军械的契据,身为师爷,这些大多由在下经手,而在下,每次都是多誊抄出来一份。”
其实刘元的这些证据,嬴政早就在来之前就检查过了,其内容,的确是嫪毐的各类书信和契据。不过,嬴政还是要让刘元当众展示出来。
嬴政轻轻地挥了挥手,几名禁卫军将地上的书简和锦帛拾起,分发给在场的人进行传阅。
嬴政看了看门外,高声道:“将咱们带的东西拿过来。”
门外一声应喝,随之,又有几个禁卫抬进了两个不大的木箱。
嬴政走了过去,用手指着木箱说道:“这木箱,一个装的是孟林提供的,嫪毐购置军械的契据,另一个里面,是华阳宫的总管久安与嫪毐往来的书信。在寡人探查到一些端倪的时候,便暗中命赵高查看宫内所有往来的书信,然后又命久安故意与嫪毐通信,为的,就是想要将他引入咸阳宫!”
哗……!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刚才还颇显安静的大殿顿时沸沸扬扬。
有人咒骂嫪毐的居心叵测,有人感叹有惊无险,而更多的,是夸赞嬴政的心思缜密,洞察入微。
经过核对,刘元所提供东西与嬴政带来的极其吻合。
铁证当前,再无法让人产生半点怀疑。
嬴政拿着两卷锦帛走到赵姬的面前,淡淡地说道:“母后,核对一下吧,然后做出咱们的决议。”
赵姬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用略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这份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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