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觉得周宜兴复相的确是一件好事。”郑森顿了顿道,“只是家父觉得这数万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再加上最近家里的生意又遇上了一些事情……”
张溥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自然明白郑芝龙是要提要求了。这也是应有之义,哪里有出了大价钱,却一无所得的道理?于是他便问道:“不知道令尊遇上了什么麻烦,我们如今也是朋友了,自然该相互支持。若是有用得上张某的地方,还请大木告诉在下。”
郑森等的就是这一句,便道:“不瞒先生,近来我家的商队连续被人抢劫,不但货物都被抢光了,就连商队的人也大部分被杀。损失实在是不小。”
“竟有这样的事情?”张溥惊讶的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还有王法吗?这还有大明律吗?不知大木家的商队是被哪些贼人打劫的?”
“唉……”郑森叹了口气道,“若是真的是贼人打劫的,那自然还能指望剿灭贼人之后,商路还能恢复,原来的损失也能再渐渐地赚回来。只是……只是这打劫的,小子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呀……”
“怎么了?这打劫的难道不是贼人?”张溥问道。
“按家父得到的消息,这打劫的并不是什么贼人,而是总兵刘泽清的人马装扮的。”郑森颇为痛心疾首的说,“先生也知道,我家的商队,不是一般的毛贼说抢就能抢得了的,更不要说流寇毛贼之类的更重视的是货物,而不是杀人,我家的商队中的伙计很多都是老兵出身,我家又一向重视伙计性命超过货物,所以若是一般的毛贼,我家的商队即使不敌,也能逃出不少人手来,而这几次都是先遇到伏击,然后几乎全军覆没,能侥幸逃出的人屈指可数。这绝不是流寇毛贼能做到的,在那块地方,能做到这样的,只有刘泽清。而且就我家幸存下来的伙计的说法,贼人攻击我们的方式完全就是实打实的军阵……”
“刘泽清鱼肉乡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也早就有所耳闻,不想他如今竟然如此大胆。不知令尊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张溥问道。
郑森便回答说:“俗话说:‘千夫所指,不病亦死。’那刘泽清做了这等事情,家父虽然明知是他,却也拿不出确凿的不可抵赖的证据来。只能求着先生帮忙了。张先生,复社乃是天下舆论的主宰,只要复社发声,斥责刘泽清,我想刘泽清自然会恐惧不已,这样的恶事自然也就不敢再做了。如此商路自然可以再通,我家也就能抽得出一些钱财了。此外,家父听说荷兰匪类袭击攻占了朝鲜的济州岛,这写荷兰匪类也正在和我大明交战,家父担心他们会以济州岛为基地,袭击我大明江苏山东一代的沿海,所以希望将来在周宜兴先生复相之后,能让家叔带上一支船队,到崇明驻扎,以保证江浙沿海的安全。而且家父还想要保举一人起复。”
说到这里,郑森似乎有点因为自家老爹要求的太多,似乎不是出于公心了而有点惭愧,以至于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张溥听了,却点了点头,郑芝龙会提出很多要求也是在他的预料中的事情了。而且老实说,郑芝龙的要求并不过分。于是便道:“刘泽清胡作非为,早就是罪不容诛了。痛斥这样的国贼正是我复社的天责。至于在崇明设立舰队一事,也足见令尊的拳拳报国之心。若是如今我大明的武将都能如令尊这般,还担心什么流寇建胬?至于令尊想要保举一人起复,那也是为国举贤呀,不知道令尊想要保举何人?”
郑森道:“家父想要保举马瑶草。”
“哦。”张溥笑了起来,“要是令尊要保举私人,张某可能还有点为难,毕竟朝廷公器可不是买卖。不过要说是马瑶草,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要说马瑶草上次丢官,本来就是阉逆陷害,等周宜兴复相之后,自然要拨乱反正,马瑶草乃是被阉逆陷害,自然应该起复。如此,令尊可还有什么疑虑没有?”
郑森听了,忙向张溥拱手道:“若是如此,小子立刻给家父回信,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银子就能送到先生手上。小子也祝先生能马到成功,救万民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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