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煮碗心音草来。”画师对着画舫后面,大喊了一声。
“哦,知道了。”那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接着便是稀里哗啦,锅碗瓢盆的声音。
画舫后面是个院子,院子四周有十来间房,其中一间是厨房。
不到片刻,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传来,把一屋子的墨汁味道都给掩盖了。
一些弟子伸长了脖子,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吸着这股香味,好像是在吸毒般,脸上挂着超级享受的神情。
那画师一看,大步走过去,左手一巴掌,右手一烟枪。
一个弟子的脸当时就压着手上的画笔,贴在了画纸上,另外一个弟子,直接昏死了过去。
“先生,武装他晕过去了。”旁边的一个弟子急忙喊道。
“没事,待会儿就醒了,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干嘛?赶紧给老子做功课!”画师挥了挥手上的烟枪,那烟枪的铁嘴上似乎还沾着血丝。
“疼!”那个被打了一巴掌的弟子回过神来,揉着自己的后脑勺。
“你看,这一笔,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妙哉妙哉!”画师看了一眼画纸上那无意间用“脸”画的一笔,不住赞叹。
“先生说的是,是神来之笔!”那个弟子战战兢兢地伸出了大拇指。
“再来一笔?”画师眼珠一瞪,扬起了手臂。
“啊!”
一群弟子赶紧埋头苦画,不敢怠慢。
这时,后院走来个妇人,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她走近画舫,喊道:“好了,好了,这这个年轻人吗?”
“嗯,看看还有没有救。”画师扬起的手收了回去,点头说道。
“挺年轻的,城外来的?”妇人托起华风的脑袋,用一条瓦勺,将那淡黄色的药水喂到他口中。
“估计是吧。”画师点了点头。
“师娘,今晚晚饭吃什么啊?”一个弟子转过身来,笑嘻嘻地问道。这弟子长得很胖,握着笔的手像是藕节一般,肚子好似揣着个娃娃一样,又大又圆。
“天天就知道吃,你看你都长出什么样了。”画师骂道。
“嘿嘿。”胖子摸了摸肚皮,一阵憨笑。
“今晚吃黄瓜炒蛋,蒸茄子,玉米饭,嗯....还有丝瓜汤,山药。”妇人一边给华风喂药,一边说道。
“啊,又吃素啊。”胖子扬起的眉毛顿时耷拉了下去,憨笑立刻变成了沮丧脸。
“你们先生说了,最近你们都有些心浮气躁,得多吃些素。”妇人将一碗药全部灌入了华风的喉咙,满意的地笑了笑。
“来,来个壮的,搭把手,抬到睡房去。”妇人喊道。
“师娘,我来!”一个大个子的弟子自告奋勇,三两步便跑了过来。
画师看了看,“有救?”
“兴许有,这么年轻,掉下去,可惜了。”妇人说罢,和壮硕弟子,一人一边,像抬死猪一样,将华风抬到了内院。
“先生,你是个好人。”一个弟子道。
画师闻言,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捻着胡须,道:“你们现在才知道吗?”
“不不,我们早就知道了,您是这蓦然城最大的好人。”另外一个弟子赶紧说道。
“我当然是好人,不然怎么为人师表,怎么教你们?”画师颇为自得地点点头,而后从腰间拿出一杆烟枪,慢条斯理地装起了烟丝。
一个弟子条过来,帮他把烟点燃,笑道:“先生要是能够不那么严厉,那就更好了。”
“呼~~~”画师抽了一口烟,而后徐徐吐出,扬起眼角看了一眼这个弟子,扬起一巴掌就扇了出去。
“啪!”一击响亮的耳光,像是炮竹的声音。这个可怜的弟子,被一巴掌抽飞,撞破门帘,落到了后院里面去。
“明天喊你家长来,把门修好。”画师说罢,吧嗒吧嗒地抽起了烟。
一群弟子,吓得个个冷汗直流,浑身发抖。
阁楼上,还有好几个女弟子,听到下面这打仗般的声音,赶紧挺直了细腰,一笔一画,别提多用心了。
弟子心中叫苦,这蓦然城有名的“暴力画师”,自己估计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拜在他门下。听说他从教三十年,打伤打残的学生,多达上百人。有好几次,他这画舫都被人家拆了,可是头天拆了,第二天又完好了,多拆几次,都是如此,也没有人来拆了。
不过这画师确实也厉害,不仅自己的功夫了得,连教出的弟子也个个不凡,深受诸般道统的欢迎。这蓦然城,很多贵人子弟,都冒着亲儿子乖女儿被打残的危险,许以重金,才能拜在他的门下。
因为这画画,不仅仅是画画,而是为了锻炼念力。画画之前,需要意识高度集中,对事物有敏锐且深刻的观察力,画的时候,画在心中,笔在手上,手心要统一,下笔要精准,才能作出有神韵的画来。
而这一切,都和念力有关,念力的强弱不仅关乎生死,更可在战法的修炼上,事半功倍。
修念力,习战法,是以为修炼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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