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夏郁从金口那边回来了。
账目之所以不对,是因为最近羲古山很少有人去金口那边巡视,一些工人的胆子便大了起来,无视法纪,私藏金矿,携带出山。
夏郁已经严厉惩处了相关人员,将这股风气打压了下去。
两人坐在屋内,华风看着说着眉飞色舞的夏郁,她时而气愤,时而嗔怒,时而有咯咯大笑,说着金口矿山那边的事情。华风脸上挂着笑意,认认真真地看着,只是她说了些什么,好像都听不见一样。
夏郁说完,喝了一口茶水,瞪着眼睛看向风少爷,道:“你干嘛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华风被她一说,方才发觉她已经说完了矿上的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傻吗?”
“太傻了。”夏郁几步奔出去,端了一面铜镜过来。道:“诺,你看看。”
华风看了一眼铜镜之中,恍惚的自己,心里一惊,自己真的马上就要被打回原形了。夏郁凑在旁边,脑袋挤着华风的脸,看着铜镜内,道:“被自己的傻乎乎,吓傻了吗?”
“额,有点。”他微微收敛的神色,接着道:“其实你没必要这样辛苦的。”
“心疼啦?”夏郁放好了铜镜,坐下来支着手肘,笑问道。
“其实生意上的事情,我已经不怎么看重了,你也没必要这么用心的。”华风道。
夏郁眼珠转了转,道:“是吗,那我以后多花时间陪少爷!”
华风点了点头。
却见夏郁拖着下巴,幽幽道:“少爷你什么时候娶人家过门啊,那群下人,见到我便一口一个女主的,我都被叫得不好意思啦。”
华风一听,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又很无措,问道:“你愿意?”
“嗯!”夏郁点了点头,想都没想。
“可是,你或许根本不了解我。”华风摇头道。
夏郁却道:“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我,了解你。”
“哦,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夏郁吐了长长吐了一口气,道:“额,你现在想得,可多啦。”
“你在想,这样的事情,居然让郁儿先提出来了,真是有些好笑。心里虽然高兴得很,却又不能点头的。我现在身体不好,将不久于世,终是无法陪她一生一世的,到时候难免会辜负了她。另外....另外自然有些小秘密,嗯....对了,你心里还在害怕我把你的心事说出来,是不是?”夏郁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华风闻言,顿时一阵头疼,这个女人当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令人惊讶不已。
“你知道便好了,我避不开这劫数,只能躲开这情劫,你....”
华风还没说完,便感到一直温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夏郁的眼角流出几滴泪水来,道:“我要的,不是终其一生!即便此情只能成追忆,我也无怨无悔。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万物有终,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要活得尽兴,花要开得漂亮,了无遗憾,便也知足了。少爷,借我你的余生,好不好?”
华风被她一席话,说得心中剧烈翻腾,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抚着她脸上的泪水,道:“郁儿,我现在才知道,能遇到你,仿佛便是上苍给我的最后一道光芒,那黑暗,也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是吗?那我兴许可以再亮些。”夏郁破涕为笑起来。
“多亮?”
“比小月宫胎道山上的月亮,更亮。”夏郁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那倒是一种非凡的明亮。”
“那么,什么时候娶我过门呀?”她再次问道。
“嗯....”华风正沉呤。在这最要命的时刻,却遇到了最该遇到的人,实在是天意弄人,内心的彷徨,仿佛亿万只蚂蚁在心中乱爬。正在这时,却听有人敲门。
“谁?”华风问道。
“奴婢小虫。”外面的人应道。
看来是到了吃药的时候了,每天这个时候,华风都要进食一些滋补元气的汤药,尽管可能没什么用,但是图个心安,也让旁人少些忧心。
“进来吧。”
小虫进来,看了一眼屋内,便施礼道:“风少爷,女主,奴婢来服侍少爷吃药了。”
夏郁点了点头,道:“放下吧,这里有我,你早些就寝。”
小虫放下了汤药,退了几步,却没出去,而是笑嘻嘻地看着两人。
“还有事?”华风一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