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风抬步上了玄山,此山幽静空灵,林荫之下,清溪慢流,鸟兽鸣唱,这里山势平缓随和,少了一些道统该有的凌厉气势,却也多了几分淡漠高远的意境。
玄清观在玄山的东北方向,是一片占地颇大的道场,这个道统的修士,虽然平时爱鼓捣些阴阳之术,玄学诸理,但是他们的修为确实是不低,能排在天龙岭的第三,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
但是影界之中,华风到过太素和太易海,给他的直觉是,外海的修士,总体来说,比太初的修士要强上一截,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本来就如此。
无论是太素,还是太易,一个大道统之中,往往有几个,甚至十来个巅峰海主,但是在太初海,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太初第二山,皇图山,顶多也就两个巅峰海主,一个皇甫渔,还有个老祖级别的人物,皇甫天正。在太易,无论是西山剑派,还是小月宫,亦或龙泽古地,绝顶高手极多,相比之下,悬殊立判。
他上了玄山,念识之中,便只察觉了一道强盛的气息,估计就是那玄山老祖。这道气息不在玄清观,却在后山之中,而且气息的波动似乎很大。
沿着溪边的小道,走了一截,他便瞧见一个胖子,正在溪水之中洗脚,这人他还认识,就是街上算命的张胖子。
他走了过去,道:“道长,原来你是这玄山上的修士?”
张胖子一看华风走了上来,笑呵呵地站起来,赤着脚,站在岩石上,道:“太初传承来了玄山,我师父命我在此等你。”
“哦?你师父是?”华风问道,他师傅倒是有些能耐,居然能猜到自己会上玄山。
“贫道张得飚,玄山老祖,正是家师。”张胖子自我介绍了一番。
华风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到了这玄山,岂能不上山拜会一二,玄山老祖,晚辈也敬佩得很。”
“请!”张得飚提着鞋袜,请华风上山。
两人一前一后上山,却没有去玄清观,而是绕着玄清观,到了玄山的后山。
张得飚解释道:“我师父这几年一直在后山清养,并不在观内。”
华风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玄山老祖不在玄清观内,他的气息在后山之中。一个人若是甘愿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要不就是躲避此世,要不就是想回避自己的内心。修为越高的人,越能结束这种孤独,甚至渐渐享受其中,或许只是为了放松。
但是,只要一个人的名声还在外面,天下还有他的传说,他无论躲到哪里,都不会有真正的轻松。
张得飚引着华风,来到了一处向阳的茅屋,这里就是简单的茅屋,该有的生活设施一应全无。
“师傅,弟子回来了。”张得飚喊了一声。
“嗯,外面的客人,也一起进来吧。”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身影。
华风随张得飚入内,顿时看到了玄山老祖,盘坐在榻上,只是他的下摆之内,显得空落落的,一双腿,不知道何时折损了。
“晚辈华风,见过玄山老祖。”华风施礼。
“请坐吧。”玄山老祖示意华风坐下,而后道:“太初传承,你终究还是来到了光界,觉得这里如何?”
“光影隔阂,让我很是惊讶,这样的世界格局,确实是令人有些迷惑。但既来之,则安之,苍生万物都是这样活着,这样的世界,却也并不是无法接受。”华风道。
玄山老祖点了点头,道:“好一句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实在是难得。”
“前辈,你的腿?”华风问道。
玄山老祖闻言,道:“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阴阳师,是凡人,也应该是凡人。若是一个修士,涉猎太多的阴阳之道,干预天机,难免受到惩罚。”
华风略带沉重地看着他,道:“即便不真正的阴阳师,也会受到这种牵连?”
“道,就在那里,只要你走上去,就已经默认接受了这种规则,无论你走的近,还是远,规则始终存在。阴阳师的道,是另类的道,和诸道并不并行,也不互通,甚至连交叉都没有,就仿佛是光影之间的隔阂。若诸道横行先前直行,那么阴阳师的道,就是竖起的一条道。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走上一条竖着的道,无论他向哪边走,他都将里诸道越来越远。阴阳师的自身相较于其他的人,看起来就像是止步不前,始终是凡人,但是他们在理解天地的路上,却是比谁都深刻。”玄山老祖看来对于诸道和阴阳师的道,有些深刻的看法。
华风大为震惊,道:“你是说,阴阳师的道,是诸道的投影?”玄山老祖的横竖之道的讲述,让他很是直观地认识到了阴阳师之道,和诸道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