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转身却发现夏侯纾掏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放在桌面上,龇牙咧嘴的,压低了声音朝她发号施令:“赶紧过来帮帮忙!”
“小姐……你受伤了!”云溪惊得捂住了嘴,看着夏侯纾左手臂上殷红一片,急得不得了,追问道,“不是说出去走走吗?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先别管那么多,我都快疼死了!”夏侯纾咬着牙利落地脱下外裳,再将里面的中衣褪下一边,露出了玉腕上狰狞可怖的口子。那伤口其实并未伤到骨头,且经过简单处理,血已经凝住了。
夏侯纾看了云溪一眼,知道什么都不说是搪塞不过去的,便说:“刚才在竹林里遇到了歹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到处乱说,尤其不能让母亲知道!”
“可是你都伤成这样了,天天在郡主眼皮子底下,她能不发现吗?”云溪半是心疼半是担忧,然后拿起小瓷瓶打开放到鼻尖嗅了嗅,“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听说是金创药。”夏侯纾解释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赶紧给我涂上。”
“可是……”云溪有些犹豫,做丫鬟的,她不仅知道话不能乱说,药也不能乱用。而且还是来历不明的药。
夏侯纾见她没有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上药啊。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看着我这伤口感染化脓吗?”
云溪辩不过她,心一横,就着夏侯纾的伤口上抹了一层药粉。夏侯纾咬紧牙关,一面忍受着敷药后带来的刺痛,一面安慰云溪:“你别担心了,毒不死我。母亲那里我会留心的,这事儿只要你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方才不是也没露出破绽吗?”
云溪一边红着眼眶为夏侯纾上药,一边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小声责备,涂完药后又将药瓶和带血的衣物收拾干净,最后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才熄了灯就寝。
晚上伤口疼得厉害,房间里也异常闷热,夏侯纾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后山的情状。无缘无故被卷进一场血雨腥风里,她怎么可能还天真地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夏侯纾仔细琢磨了一番后,便觉得这件事处处都是蹊跷。
护国寺地势险峻,上山只有一条车道,由寺里的僧人日夜把守着,而且近期还因为暴雨的原因坍塌了,目前正在抢修。即便紫衣男子和青衣男子可以借着烧香礼佛的名义从石阶小路上山,可那十来个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杀手又是如何混进来而不被其他人察觉?其次便是那两名男子当时的着装和仪态,一看便知绝非泛泛之辈,但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尤其是那名傲慢无礼且不通人情的青衣男子,心气跟武艺不相上下,绝非一般人能驱使的。然而他对紫衣男子的维护却拼尽了全力……
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被那么多人追杀?
护国寺究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些问题都成了一个个疑团,巨石一般压在夏侯纾的心里,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云溪,她是夏侯纾的贴身侍女,也是夏侯纾最信任的人,可是这次夏侯纾不告诉她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只能干着急,还担心万一被宣和郡主看出什么端倪来。
二更时分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卷走了空气中的闷热,伤口也疼得有些麻木了,夏侯纾才渐渐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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