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描景,可以画人,皆可。
不过,这样看似容易的题目,却更加考验人。因为每个人的切入点都可以完全不一样,如果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除了扎实的功底外,还需要让人眼前一亮的意境。
女孩儿里有想得快的,不多时就开始构图落笔。有些慢的,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未有任何动作。
清雾便是属于后一种。
她迟迟未曾落笔。直到将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考虑到了,这才开始动手。
提起笔来,看看四周。此时此刻,其他的所有女孩儿都已经开始动手画了。她是最后一个。
“莫慌莫急。成竹在胸后再画,也要不了多少时候。”
王老先生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雾轻轻颔首,心下稍定,愈发沉静。凝神静气,再不多想其他。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王老先生亲自将画卷一一收起,拿到此院一隅唯一的一间屋内,与等候在内的众人一同评判。
评判过后,所有画作全部拿出,依着名次排列,被贴到院子南侧的白墙之上。
待到画一贴出,名次已定。不需旁人多说,女孩儿们也已经晓得了自己在其中的程度。
依着以往,贴着画作的时候,命题之人和评卷之人便会从第一名的画作开始,讲解每副画的优点与不足之处。但是这一次,王老先生眉头紧紧拧着,站在旁边,并不和评卷人立在一处。
评卷之人开始评判第一幅时,他一言不发。但是,那几人随口点评第二幅时,他却突然开了口。
“依着老朽的意见,这第二的画作,才是妙极。此次评卷,我未能辩过其他几位,甘愿认输。但是这幅画,”他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娇俏女孩儿身上,“却是着实地情境极好。私以为,是上佳之作。”
王老先生虽爱护后辈,却颇为严厉。这般推崇一个年轻后辈,是极其少见的。
大家不由得就去看他望向的那个女孩儿。
娇娇俏俏的女孩子,气度出众相貌极好,便是之前她们留意到的那一个。
然后,在场之人又都去看墙上的画。
第一名的那一幅,画的是深秋里的萧瑟情形。老树,落叶,池上的一片枯黄。笔触清丽,确实不错。
但是王老先生说的这一幅……
入眼便是微微结了冰的河面。河边有一垂柳,枝桠已然枯黄,正在寒风中飘动。
但仔细去看,却见柳枝的根部,发现一片未落的叶子,透着隐隐的淡淡的绿,窝在柳枝里,不肯落下。远处的河边,还有一抹颜色。细瞧之下,却是傲然挺立的腊梅。上面缀着的点点淡黄,是正待开放的花苞。
虽然深秋萧瑟,却还是蕴藏着勃勃生机。
这,便是王老先生说的“情境极好”。
听了王老先生的赞美之词,为首的评卷之人显然有些恼了,捋须说道:“王老先生莫不是认为我们也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好坏了么?”
这样一说,赫然就是在讥讽王老先生年岁已高、分不出好坏了。
清雾本在因了自己未能得到第一而有些沮丧,暗道自己当真是有负先生的期望。虽说后来因了王老先生的话语心里头好过些了,但,终究还是难以释怀。
她正默默地难过着,乍一听这声音,莫名地觉得有些耳熟,这便回了神。循声看过去,此人蓄着长髯,已至中年,身体有些发福。
……好似还有点眼熟?
她心里头冒出一个念头,顿了顿,转头去看郑天宁。却见郑天宁微眯着眼,抱胸看着那长髯男子,唇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郑大人这般说,可是有失风度。”郑天宁扬高了声音,悠然地说道:“莫不是前些日子跪宫门的事情,让您恼羞成怒了不成?听说,这些天里,您的脸色可是难看得很呐。只是,将这怨气撒到了比试场上,合适?”
他这话一出,原本有些不明缘由的人也顿时了然。
怪道王老先生辩不过这些评卷之人。
这位长髯者,可是敢和天子对峙、对上皇帝亦会据理力争的帝师郑天安!
只是……
大家侧过脸去,齐齐望向郑天宁。
这一位又是谁?
竟是敢当众呛声郑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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