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牧阳听得认真,急忙问道:“然后呢,结果呢,苏毅那老小子吵赢之后把你夺过来了对不对?”
不释却在此时摇摇头:“师父佛法有很深的造诣,否则也不能连克对方九人。只是那大喇嘛不知已经活过了多少岁月,自身的沉淀和储备异常丰富。所以,师父输了。”
输……输了?
胡牧阳疑惑道:“既然苏毅输了,那又是怎么把你带出来的?”
此时不释有些脸红,支吾道:“师父对大喇嘛说,几世沉淀得来的经验胜之不武,做不得数。所以……所以如果不同意他的要求,他就住下来,不走了……”
胡牧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懵,不过瞬间就以手扶额,无奈道:“你师父十年前就已经如此无赖了么。”
不释破天荒的没有替苏毅辩白,讪讪道:“有的时候,师父的确不能以常理度之。”
胡牧阳放下手,认真说道:“我要是那大喇嘛,肯定得把你师父乱棍打个半死再扔到外面去。”
说罢,重新打火准备开车。
这时不释的声音从后座传来:“要不怎么说你胡牧阳也就只能做个最底层的涉灵人呢,半点胸襟和气魄都没得。”
胡牧阳气笑道:“苏毅有胸襟有气魄那他干嘛要耍无赖,跟人家继续对垒呗。算了算了,我跟你个小孩认真做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最后他是怎么把你带出来的。”
“师父在神庙门前坐了三天,那大喇嘛也陪了三天,两人不再辩论礼佛,而是开始探讨交流。没了胜负心做干扰,反而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直到最后,对方终于同意师父以物换人。”
“你可得了吧,什么探讨交流惺惺相惜。绝对是苏毅发挥了他臭不要脸的潜质,软磨硬泡才让大喇嘛不堪其扰。再说他一个身无长物的穷和尚,又拿得出什么值钱玩意儿?”
听到如此说来,不释忽然肃穆以对,正色说道:“是我师尊坐化后的一副金身舍利,无法用价值衡量。”
胡牧阳惊讶出声:“什么玩意?苏毅把他师父的遗骨送给大喇嘛了!”
不释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确实如此。不过不是送,而是借。师父将金身舍利借给对方十五年,换我自由。但在这十五年内,大喇嘛需要承诺不会动其分毫,反而需要以神庙佛力日夜供奉。而我在成年之前,只有一次可以将师尊遗骨夺回来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全凭本事。”
“那如果夺不回来呢?”
不释目光坚毅,沉声道:“我必须做到,这是我唯一的使命!”
胡牧阳没去看不释,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应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车内气氛有些紧张。所以胡牧阳想了想,打算转移话题:“你师父说你并未真正出家,那你本名叫什么?这几天估计就要去办入学的事情了,总不能还叫僧号吧。”
不释皱眉想了想,随后说道:“师父说我生在西边,就是普通牧民家的孩子。本名当然是有的,叫做‘沙耶’,意思是闪亮的繁星。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又暂用了一个‘不释’的佛号。”
胡牧阳心下琢磨着,看来也得抓紧给他想个汉族的名字才行。苏毅是根据他法号‘素衣大师’音译得来,干脆也都用这办法吧。
嗯,他本名是沙耶,佛号叫不释。沙耶、不释……沙耶、不释……啥也不是!
忽然之间,爆笑出声。
车子开始不受控制左右摇摆,将后排的不释晃得天旋地转。
“胡牧阳你个憨皮,搞锤子嘛搞!”
半晌之后,汽车终于恢复了正常,可胡牧阳还在边擦眼泪边忍不住笑。误会往往就是这样,根本没法解释。所以笑过之后,还得立马避重就轻说道:“你师父现在叫苏毅,干脆你也姓苏好了。嗯,再取一个‘释’字,就叫苏释。跟北宋的大文学家重名,沾沾文化气息,对你有好处。”
不释抬起眼皮,面无表情道:“这个我知道,可你刚刚为什么忽然笑得好像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