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的诏书下发的很快,顿时在京城掀起了巨大的震动。
魏忠贤是什么人,清流尤其东林党是最为清楚的。
虽然东林党现在差不多都被清出朝堂,高官也就杨涟一个人,可在野的却不计其数,从京城到地方,关内关外,军政两界,到处都是!
他们自认为是‘正’,除却东林,全都是‘邪’,他们容不得‘邪党’再次盘踞朝堂,不能容忍他们得势!
当他们知道是信王举荐,加上之前胁迫宗王,条条罪状,清流们集体都疯了。
一道道弹劾的奏本,仿佛漫天的雪花,京城内外,纷至沓来。
文昭阁顿时被推到了风尖浪口,朱由检‘贤王’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文昭阁内,朱由检与一干阁员,外加一个温体仁,都神色凝重,久久不语。
之前文昭阁还是群情激奋,好似揽权,掣肘皇帝的时机已经到来,不过今天,皇帝只出了两招,就将信王从天上打落到了地底,无数只脚踩在上面,想要翻身,无异于登天。
钱龙锡作为文昭阁信王之下第一人,他环顾一圈,咳嗽一声,对着朱由检道:“王爷,现如今,只能找杨大洪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不可!”施鳯来慌忙道:“王爷,千万不可!若是被皇上知道,将是大难!”
听到‘大难’两个字,众人心里都是一惊。这两个字,能够联想的就太多了。
朱由检也神色微沉,坐在那没有说话。
周延儒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温体仁,对着朱由检道:“王爷,不能坐以待毙,东林那边,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在座的都默然,信王的位置很尴尬,上面有皇帝,下面有六部,完全被掣肘着,若是再失去东林党的支持,文昭阁就真的孤立无援,可有可无了。
朱由检对他的情形最是明白,他之前需要东林党,现在更需要。
周延儒的话等于没说,朱由检太过环顾一圈,落在了温体仁脸上,心里起了一丝希望,道:“温卿,你认为本王现在该如何?”
温体仁也看不透朱栩想要做什么,听着朱由检的话,微微躬身,刚要开口,刘时敏却从外面走进来了。
朱由检心神一凛,连忙走过来,其他一干人,也都紧张起来。
刘时敏拉开圣旨,看着信王道:“信王接旨。”
信王等人怔了怔,连忙跪下,彼此对视,心里忐忑不安。
“奉天承运……”
随着刘时敏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信王等人的脸色变了。
朱栩的这道圣旨,居然是让文昭阁主理今年的科举!
朱由检跪在那,本来不安的内心,稍稍松了口气。
钱龙锡等人也是如此,不管如何,皇帝终究还是需要文昭阁的,没想一棍子打死。
刘时敏宣读完,微笑着走过来,道“王爷。”
朱由检站起来,脸上也有着僵硬的笑容,道:“劳烦公公了。”
刘时敏看着朱由检,并没有立刻走,看着朱由检,凑近低声道:“王爷,山穷水尽疑无路。”
朱由检神色微动,不等他说话,刘时敏已经转身走了。
朱由检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着他话里的意味。
钱龙锡等人大喜,走过来道:“王爷,有了科举之权,东林那边就好说话了。”
科举的权力,甚至远超京察的威力,涉及到整个大明,其中可以运作的空间,大到无法想象,任谁都不能拒绝,尤其是东林党!
周延儒也喜上眉梢,道:“王爷,现在可以召集吏部,礼部尚书,商讨相关事宜了。”
朱由检吸了口气,走回去,坐在主位上。
温体仁坐在那,默然不语。
皇帝一个大棒一个甜枣的手段运用的越来越熟练,这里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愿意提罢了。
御书房内,年过四十的中年人,面色颇为紧张的看着朱栩。
朱栩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接到旨意了?”
靖王朱履祜抬手,道:“臣……接到了。”
“嗯,”朱栩放下手里的奏本,抬起头,道:“说说看,这趟去江苏,打算怎么做。”
朱履祜进宫之前就已经想过了,还是颇为谨慎的道:“回皇上,江苏巡抚黄立极黄大人,总督傅大人,还有魏国公,臣到了应天,会虚心求教。”
朱栩不置可否,道“具体的办法呢?”
朱履祜看了眼朱栩,小心的措辞道:“镇抚并用。”
朱栩点点头,笑道:“嗯,你乃是这趟的钦差,朕赐你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
朱履祜没有想到皇帝这么好说话,躬身道:“谢皇上,臣定不负皇上隆恩!”
这位靖王,只是明面上的,最主要的,还是靠阉党那帮人,朱栩也没有多说,交待几句,便送走了这位靖王爷。
“皇上。”曹化淳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朱栩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曹化淳走到朱栩边上,低声道:“从辽东得到消息,黄太吉似乎要征讨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