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开胃菜,朱栩拿起扇子,轻轻打开,道:“这些呢,只是给你们提个醒,朕说一些‘新政’之外的事情。”
众人心里都是暗松一口气,却不敢大意,作恭恭敬敬状。
“‘风化’……”
朱栩稍微倚着椅子,慢慢的说道:“一直都有人给朕上书,说什么‘风流雅致’,说什么古来文人骚客,大诗人,大词人都离不开青楼勾栏,不应该设禁令云云……”
“说的朕也很心动,怎么样,要不要取消了禁令,现在朕就带着你们一起去‘雅致风流’一下?君臣同乐,怎么开心怎么来,朕也不走了,先乐个半年再说,说不得这还能成为千古佳话,流传万世,你们也能跟着名传后世,当然了,什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样的词曲朕是不听的……”朱栩笑着说道。
众人神色都动了动,面色拘谨,皱着眉,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的场面哪里是什么千古佳话,只会是遗臭万年!
朱栩的目光在大堂里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淡淡道“读圣贤书,做道德文章,怎么到了这会儿,全都不说话?我大明的士子官员离开妓女就活不成了?纵淫享乐,眠花宿柳,这是读书人的必备,官员的不可或缺?就是靠这些来修身养性,持身守正?”
有几个人面露忐忑,低着头,他们也有写这方面的奏本。
朱栩的目光在几个人脸上转了下,冷哼一声道“朕再重申一次,‘九条禁令’不是让大诗人写不了诗,也不是让大家做不了词,这是重塑朝政,整顿纲纪的重要一环!朝纲就是超纲,任何人不能僭越,再有人分不清轻重,看不清是非,再写这类奏本的同时,将请辞奏本也写好!”
几个人缩了缩头,不敢出声。
邹维琏是心知肚明的,心里有些沉重,皇帝对福.建的不满不是一点半点。
朱栩端起茶,喝了一口气,又道:“天主教的事情,福.建不要管,朝廷会设立宗教司,专门管理。在朝廷没有明文颁发之前,一律禁止天主教活动。”
邹维琏倒是与天主教有交集,对他们的很多东西觉得颇为新鲜。他一直在思索,不能让皇帝这么说下去,必须要打断一下,这显然是个机会,沉吟一声,道:“皇上,臣认为,不当禁止……”
朱栩摆手,直接打断他,道:“你要为他们说话?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他们的过往?他们的所作所为可能带来什么后果?他们是传教士,只为传教吗?红毛人入侵台.湾,是谁指的路?海图哪来的?入侵厦.门道路图是哪里的?你们可知道,他们去过多少地方?这些地方因为他们传教带来的是和平还是灾祸?朕不否认里面有好人,有纯粹的传教士,可你们是否有一点的调查,思索,警惕之心?还是只凭一时的好感善恶来做出评判?你们是朝廷大臣,不是普通老百姓!”
邹维琏被朱栩的几句话堵的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欣赏那些汉语流利的传教士,并不清楚他们的过往,来历以及可能的危险。
“没有足够调查,了解,不可随意发言!”朱栩最后看了眼邹维琏,淡淡说道。
邹维琏神色动了动,心里堵了一块石头,憋的难受,还是道:“是。”
朱栩又看向其他人,道“我大明幅员辽阔,除了我汉族外,还有众多其他民族,常常冠之‘蛮夷’二字,但朕觉得,这是不应该,我族确实人杰地灵,得圣人教化,脱去蒙昧,知书识礼,但也不能因此就洋洋得意,高高在上,俯视他人。更不能肆意的贬低,打压,甚至于动之刀兵。近来朕在读太祖实录,其中关于这些就有明确的规定,出现现在的乱象,皆因为是法度缺失,人为破坏,福.建需要认真的检讨,反省……”
福.建多山,群居复杂,这方面尤其是慎重对待,自然,也要积累经验,推之整个大明。
“臣知罪!”邹维琏,喻安性连忙起身。
关于这一点,太祖还真是有明文规定,只是到现在早就名存实亡了。
前戏结束,刚要加速度了。
朱栩挥了挥手,又端起茶杯,在喝之前,漠然道:“近来有商民在海外遭屠杀,听说你们福.建有些不同意见?”
朱栩话音一落,就有一个参议站起来,抬手向朱栩道:“是,臣反对!”
朱栩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神色淡淡道“说理由。”
这个参议名叫田羽辅,他看着朱栩,神色坚定,道:“皇上,商贾乃贱民,且多无赖,皇恩浩荡,我朝仁义,岂能为一些贱民兴动兵革!”
“臣附议!”
又一个参事站起来,道:“皇上,海外争斗,未知祸首,胜负难料,商贾中弃家游海、压冬不回,父兄亲戚共所不齿,弃之无所可惜!”
“皇上,”
左参政王声咏出列,颇有些中肯意味的道:“兵戈非福,我朝历灾,不当兴兵,不若传一道缴文,令佛朗机人释放活着的人,归还财物,两厢交好,息却兵祸,是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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