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心理咨询机构外面的走廊里,夏朗靠着墙打了一个呵欠,看上去状态很疲惫。
陈妙言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
“别提了,看卷宗、写报告、查笔录……虽说案子结了,但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一宿没合眼。”
“呶,这个给你。”陈妙言拿起了放在身边的一只购物袋,递给夏朗。
夏朗不明所以地接过来:“什么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紫色的T恤衫。他这才注意到,购物袋及衣服上面的品牌是MCM。
陈妙言说道:“为了救妙欣,你的衣服破了,这件是赔给你的。”
夏朗对于品牌的东西没什么概念,他笑着说道:“这个牌子的衣服恐怕也不便宜吧?不过我还是不能收。万一我收下了,你扭头告我受贿怎么办?”说完,他笑着把衣服还给了陈妙言。
陈妙言很生气,一把夺过来:“不要拉倒,我回头扔垃圾桶!”
夏朗笑了一下,见陈妙言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喂,你真生气了呀?”
“关你什么事?”
“你大早晨一个电话把我叫来,让我来陪陈妙欣看医生,这会儿又说关我什么事。陈律师,做事不能这么坑人啊!”他调侃完后,转而正色问道,“陈妙欣这几天的情绪怎么样?”
陈妙言的神色这才稍稍有所缓和,她轻叹说:“很不好,半夜总是做噩梦。没人在身边,她就会很害怕。”
夏朗说道:“有机会的话,多带她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多接触接触外人。不要让她过得太过封闭了。”
陈妙言好奇地打量着他:“你懂心理学?”
“我们警察也学过的好吧?虽然是犯罪心理学,但也算是心理学。”
陈妙言似乎不想听他插科打诨,她说道:“如果没有遇到那个变态就好了。”
夏朗却不认同,说:“想开一些吧,当今这样的社会环境,说不定好人也会变成变态的。”
“又胡说!”
“我说得是真的,你就拿童益民来说。他本来是个大专生,在他那个年代能读到这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后来父母双亡才不得已开始了流浪,被一个拾荒老人带回了家里,就这样认识了严书霞。你想一想,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两人很快干柴烈火就到了一起。
“应该说,童益民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即使后来严书霞瘫痪了,他也不离不弃。但是一句承诺不能改变内心的世界,我可以跟你这么说,能做出承诺且要实现的人,往往要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
陈妙言笑了:“听不懂。”
夏朗说道:“好,比如我对你说,我要娶你!”
陈妙言忽然一震。
夏朗见她这样,笑了:“我只是举个例子,你别痴心妄想啊!”
“鬼才当真呢。”陈妙言脸红了,斜了夏朗一眼。
“好,那咱们接着说。比如说我对你说过,要娶你的话。那么为了实现这个诺言,我可能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比如我要努力工作挣钱买房买车,还要想办法让伯母满意我。这些全都是我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需要承担的压力。”
夏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童益民就是这样,他做出了承诺,娶了严书霞。可是未来的日子却要远比他想象得辛苦。一个大专毕业的人,和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走到了一起,日子怎么会好过呢?尤其严书霞还瘫痪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童益民的内心也发生了变化,他觉得命运对他不公平。当这种心理慢慢占据上风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一个变态!”
见陈妙言不开口,夏朗又补充了一句:“就好像……一座火山,憋得太久了。一旦爆发,肯定是地动山摇。这种疯狂的行为,使得胡桂吉不停地躲着他,还为此断了一根手指……”
陈妙言不理会他了,扭头看向了一边。夏朗的一番长篇大论,自讨没趣,干脆也闭口不言了。
大约两个小时后,心理医生送陈妙欣出来了。两人赶紧迎了上去,夏朗悄悄把医生拉到了一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