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心疼地快步上前,把那朵带刺的花摘下来,踩在脚底碾成花泥。
再瞪了一眼后头跟着的丫鬟听雨。
“还站在那做什么?快扶小姐回去上药!”
“是。”听雨唯唯诺诺地上前,却被孟娇娇一把推入那带刺的花丛中,浑身被刺刮伤,痛得抽搐,却不敢喊出来,怕再惹孟娇娇不高兴。
“废物。”叫骂了一句,孟娇娇哼了声撇开视线,像是听雨那被刺刮花的脸愉悦到了她般,之后的路再也没有做什么辣手摧花的事。
而楚氏瞧了一眼自己从花丛中站起来的听雨,眼神也是鄙夷不屑,还有隐隐的警告,“站都站不稳,一个丫鬟命,就不要有什么弱不禁风的小姐身子,避着点人赶紧回去把伤口都处理了,旁人问起来你应该都知道说什么吧?”
眼里有泪水打转的听雨将头低的更低,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她还要靠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分例养活家里读书的弟弟,不能任性。
慈安堂内,孟辞跟孟老夫人去了小佛堂内,便把将早已编撰好的梦境说了出来。
“天是红的,尸横遍野,地上咕噜咕噜冒出许多上涌的血水还有手,想要把人拖拽下去,我看到兄长站在万人堆起的尸山上,朝我招手,我想过去,可是下一刻便有一把红缨枪从身后穿透兄长的心脏,有个黑影子,把兄长从上面踹了下来,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每次想要往前跑的时候,都总会惊醒。”
那久远的一世中,她那位驻守边疆的兄长被亲信背叛,原本再过半月便是他二十岁的及冠礼,虽说她因为母亲的缘故,对过继在母亲膝下的这位外室之子并没有多大好感。
不过他在府中的日子对自己是极好的,年纪还小一点的时候,她还奇怪过,那个面对自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温柔好欺负的兄长到底是怎么想的,会决定继承祖父的衣钵,去战场浴血杀敌。他明明,长的就像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合该走仕途做大官的小白脸。
不过如今孟辞却不这么想了,每个人都有许多面,就像一面镜子,碰到阳光的时候,会折射出刺眼的光线,碰到水的时候,会折射出相同的碧海蓝天,她见到的孟南州,也许只是其中一面罢了。
听了孟辞的话,孟老夫人捏着手中的佛串,沉默了许久,才肃穆严谨地问了一句,“梦了几次?”
“四次。”孟辞‘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作假?”孟老夫人又问,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一双精明的眸子紧盯着孟辞的眼睛,若是旁人,定会心虚地闪躲,可孟辞却非常坦然。
“孙女所言,虽不算详细,但句句属实!”你看我真诚的大眼睛,像说谎吗?
孟老夫人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看着前方佛龛里的佛像,向来笑眯眯的脸此刻庄重威严。
“明日随祖母去趟佛心寺,找迦无大师解梦。”
虽然这都是在预期之中,毕竟迦无大师可是神乎其神的人物,京城多少贵人想见上一面都不得其法,人家只见有缘人,而这个有缘人的说法,谁又知道呢?但.....
“那,能坐轿子上去吗?”
“辞儿。”
“好嘛好嘛,心不诚,我知道,那不如让二妹妹也陪我们一起去,她这身子骨太弱了,还是要多锻炼锻炼得好。”
“你二妹妹脸上有伤,不宜抛头露面。”孟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哪能不知道孟辞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