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玉缇酒量好,孟辞让小二上的是那种有果子味,但后劲十足的果酒,各自举杯,痛快高兴地喝了几个来回后,孟辞自己都有些晕了,玉缇自然也有些小醉。
喝醉酒的人是最没有防备的,孟辞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始,说了个求而不得的‘故事’,又以不理解为结尾,立马让对她那个朋友有感同身受心理的玉缇反驳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话题自然而然的便说到玉缇喜欢的人身上。
“晚晚,你那个朋友跟我还真像,嘿嘿....我啊,也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青衣师兄的,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年大雪纷飞,我被师父从冻死的乞丐堆里扒出来,抱着带上山。”
单手支着下颌,玉缇慢慢陷入到了回忆中,眼底的光芒越发明亮起来,斜窗透进来的夕阳余晖为她整个人都镀上了层非常柔和的晕光。
“那一年,我才六岁,明明是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但我看到执伞在红梅树下等候的青衣师兄时,便觉得这个少年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啊,青衣师兄小的时候便生的唇红齿白....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目光便已经情不自禁地追随着青衣师兄一年又一年了。”
“可是青衣师兄并不喜欢我,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却好像是猴子捞月一样,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我很努力很努力,想要达到他的高度,跟他并肩携手,听见有师弟师妹议论我们的时候,我还会窃喜,因为在旁人眼里,我是最适合他,与他非常相配的女子。”
“我们从小长大,也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可就像晚晚你说的那个朋友一样,我们都忘了问问他们的意愿,一厢情愿,有始无终,最后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喜欢上别的女子,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真的好不甘,可又没有任何办法。”
眼中有泪光闪烁,孟辞递过去手帕,却被拒绝,玉缇抽了抽鼻子,倔犟地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很是矜傲,“我才没有哭,只是心里难过而已,就好像自己一点点建起来的房子,却被别人住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当时用尽办法想要驱赶那个人,却没想到会被房子拒之门外。”
故作轻松的一笑,玉缇深吸一口气又吐出,耸了耸肩,双手撑着两边脸颊,靠在面前的桌子上。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青衣师兄虽然对我很好很好,但从来都是温和又疏离的,他可以让我近身,却不愿让我搂他的胳膊,有时候故作玩笑的亲昵,他会生气训斥我,跟我讲男女大防,授受不亲什么的,甚至除了练武和我生病时,几乎都不愿主动与我有肢体接触。”
眼睫轻颤,微微低垂,视线落在面前的桌面上,神色有些黯淡落寞,唇角上扬的弧度很是讽刺,“原本我以为是青衣师兄是因为性子使然,不喜欢跟人接触,可白月儿出现后,一切都变了,师兄会主动帮她,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会挺身相护,亲昵地摸她的脑袋,还会用非常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跟她拥有的一切比起来,我才发现,自己在他眼里,只是师妹罢了。”
孟辞心底叹了一声,多么相似的遭遇,只是环境跟人不同罢了。
虽然孟辞记忆中的那一世认识青衣,也因为他了解了玉缇,那个时候的青衣白了一头墨发,鼻子下和下颌处都还留着沧桑的胡渣,一人一剑,带着玉缇死前留给她的玉簪走过天南地北。
回昆仑的前一天,他还跟她说,师妹喜欢雪中红梅,昆仑马上要下雪了,今年他也要为她折第一枝红梅放在她的窗前。
那时孟辞觉得这个人真的好可怜,还为他感到难受,可现在,孟辞却不再只是听一面之词,而是从多方面去看一件事,于是发现跟感触不再局限于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