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比对米卡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回头看了仍安坐车内的蓝冰几眼,问道:“你刚才没头没脑说什么呢?是真抽风了,还是中邪了?”
米卡道:“什么中邪了!我猜她就是那个戴面具的魔灵!”
“啊?!”
酷比闻言大吃一惊。
他至今对几年前魔灵控制雾妖墨海大闹天赐中学的事记忆犹新,尤其是他的父母死在怪物手中,使他对怪物更恨得咬牙切齿。
他研究灵力武器,也是为了再次遇见怪物时能将它们诛杀。
此时听了米卡的话,酷比大叫一声:“那还不杀了她!”转身就要冲回去。
米卡一把将他扯住,沉声道:“你冷静点,我只是猜测,又不能确定!再说了,以魔灵现在的速度,连我都追不上她,如果她一心逃走,没人能留住她。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是魔灵,我们也能抓住,可她也没犯什么大错,怎么就成死罪了?你这思想很危险啊,保不住就要堕入魔道!”
“至少也得把她抓起来审问一下吧!”酷比激动地叫道,“总不能让这操纵怪物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啊!不行,我得报警!”
米卡按住他掏手机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晃了晃,正容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想过没有,万一我们认错人了怎么办?人家的名声可就毁了!叔叔阿姨死在怪物手里,这不能怪魔灵,就算没有她,怪物还是一样会出现。我认为甚至不能怪那个雾妖,因为根本就不是它出手的。”
酷比眼都红了,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你TM在说什么玩意儿!”
米卡对他的冷漠和恶言并不在意,继续道:“一般人认为,人如果犯法,可以将其绳之以法,如果没犯法,不能因为个人喜恶定他的罪,这就叫公正。但我却认为,无论是人、动物、魔兽、圣兽,还是怪物,甚至是外星人,做了坏事,可以惩罚,如果没做坏事,我们不能因为个人喜恶,或者因为对方是异类,就定他的罪,这才叫公正。”
“它们杀了我的父母,咬死了那么多人,还不能定罪?你是不是眼瞎!”酷比彻底爆发了,怒目圆瞪,嘶声咆哮道。
米卡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到,也一点都不生气,依旧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那是小怪物们干的,不是魔灵,也不是雾妖。这几年雾妖一直没有死,而且也没有任何有关它伤人事件的报道,所以我认为……”
“滚!”酷比狂吼一声,挣脱他的手,跑回停车的地方。
然而,蓝冰早已不在车里。
酷比一拳砸向车窗的玻璃。
一只手挡在前面,接下这一拳。
酷比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扭过头去,发现是米卡,怒道:“你TM怎么还不滚!”
米卡抽回手去,说道:“我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烂好人,但我知道什么事不能做。如果你真觉得你做得对,还要动手,随你好了。”说完转身就走。
酷比呆了一下,转身道:“等等!”
米卡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酷比盯着他突然倍显孤独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话听起来似乎有道理,实际却是强词夺理,漏洞百出。就拿雾妖来说,它是由很多小怪物拼成的,你怎么能说它没杀过人?”
米卡依旧背对着他,缓缓说道:“但你也不能确定它一定由杀过人的怪物拼成的吧?不能确定,就不要下结论,这就叫……就叫……”米卡低头思索,却想不起该怎么说。
“是疑罪从无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米卡只觉豁然开朗,喜道:“对,就是这个词。”说着,向来人看去,果然是雪野秀。
雪野秀脸上的笑容像是春风一般,步履间尽显潇洒:“或者叫‘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酷比的心情似乎被他的洒脱和从容所感染,变得平静了许多。他盯着雪野秀看了一会儿,沉吟道:“哎?你……”
雪野秀向他伸出手:“雪野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几年前我们曾经一起战斗过。”
酷比想了起来,伸手和他互握,道:“酷比。”
米卡冲过来道:“先别忙着叙旧,你来帮着评评理……”
说着,把刚才和酷比争论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听完米卡的叙述,雪野秀望向酷比,缓缓道:“虽然我很同情叔叔阿姨的遭遇,也很明白你的悲痛心情,但我不得不说,米卡说得对。这种疑罪从无的观点,其实和研究历史的态度很相似,必须要保持客观公正,不能掺杂个人的感情,做到‘明镜照物,妍媸毕露’。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说的就是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不要瞎猜。如果还不知道就主观地认定了某种观点,那就叫做迷信。”
米卡双手一拍,道:“啊,虽然基本不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还有那个吱吱为吱吱,听起来好像老鼠叫一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噗!”“噗!”雪野秀和酷比几乎同时喷出一口老血。
米卡怒道:“别闹!我在说正经的!”
酷比颓然道:“我也知道你们说得有道理,但我就是心里难受,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雪野秀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男子汉就要能忍别人不能忍的气,能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苦,这才是大丈夫!承受能力太差,就是小气,和斤斤计较的女人何异?”
米卡赞道:“到底是有学问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啊,比我说的那一箩筐强多了!虽然我还是只能听懂那么一点点……”
酷比长长呼出口气,忽然精神一振,大叹道:“神TM的疑罪从无,吱吱为吱吱啊!算啦!老哥儿几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不结拜真TM可惜了!”
米卡笑道:“干嘛?要桃园三结义啊!那我肯定是老二!啊呸!我是二哥!”
雪野秀一脸尴尬时,酷比道:“好了,都知道你是战神了,就不要提那个二了!”
三人同时大笑起来,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三人并肩向教学楼走去,由于他们的个子都比较高,这么并肩走路,显得气势十足,唯一不协调的是米卡一脸的萎靡不振样儿,到最后居然开始打起盹儿来,走路踉踉跄跄的,全屏另外两人左右搀扶,这才没有摔倒。
刚进教学楼,对面走过来七八个男生。
酷比朝那几人看了一眼,脸色忽然一变,把雪野秀往旁边拉了一下。
雪野秀正准备迎面向那几人走去,对酷比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奇怪道:“怎么了?”
酷比忙把食指放在唇边,向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雪野秀更觉得奇怪了。
这时,对面的人注意到他们的怪异举止,向他们看过来。
“呦呵,这不是大笨牛嘛!”中间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凶恶的男生突然叫了起来。
上眼皮和下眼皮正打架的米卡闻声悚然惊醒,向那人看去。
突然,米卡脸色骤变,刚站直的腿也好像站不稳了,整个身子都剧烈颤抖起来。
雪野秀从来没见米卡有过害怕的时候,即便是面对数层楼高的怪物,米卡也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状态,此时见他这个样子,不由也紧张起来,小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