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越说越气,声音越来越大,吓得一屋人,没一个敢吭声的,就连五阿哥也停止哭泣。太后接着说:“汉女旗女你想娶谁,我都不管,可是祖宗的规矩怎能说改就改。”
弘历和皇后低着头,听太后训斥,我也低着头,不敢看太后,知道她生气,因抬旗是假,因我抬旗是真,对于抬旗,我并不很看重,一说我与魏清泰非骨肉至亲,他家的荣耀,我不太挂心。太后忽然叫了我一声:“魏佳氏。”我对于魏瑶池这个名字,还一直没适应,何况魏佳氏。彩月过来拽了我一下:“太后叫你。”
我愣仲仲的,刚才她还说抬旗不合祖宗规矩,这会儿又称我旗姓,我不知道她是默许了,还是恼我?我向前走了一步,跪到太后面前:“太后传奴婢有何事?”
太后冷哼一声,身子向后靠了靠:“我说过叫你了吗?我叫魏佳氏。”
知道太后找茬,我给太后磕了一个头:“八旗是身份的象征,奴婢何德何能,敢受此殊荣?奴婢抬旗与否,全凭太后做主,还请太后保重凤体,千万不要为了奴婢的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太后鼻子哼了一声:“哪轮到你做和事佬,没有你还没有这出戏,仗着皇上给你撑腰就无法无天了,这里哪个身份不比你高,偏就你知道多嘴。”
弘历立在我旁边,我低着头,心里很伤心,入宫做了弘历的女人,身份就不再是那么单纯了,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围着他转,即使身为太后也不能例外,儿子的爱也是母亲最珍贵的一份情感。
弘历叹了一口气,太后生气地问:“怎么了?看着你的爱妃被我奚落,心里不受用吗?你也是一个没出息的人,原以为你在女人的事情上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没想到也是个多情的主儿,自古道多情就是无情。你是皇上,你做什么,我阻挡不了,原来我叫你不要立她,你傍不信,即立了,就让她在宫里好好待着,一个小小的贵人,即使受了恩宠,也不用四处招摇,我慈宁宫不欢迎她。”
皇后跪到我身旁:“皇额娘一向大人大量,今天怎么连皇上都骂了,原本怪臣妾,见魏氏年岁大了,又投皇上的缘,就做主封了个贵人,皇上还劝着听听皇额娘的意思,臣妾说,皇额娘一向明是非,不会责怪的。抬旗也是臣妾提议的,大清没有明文汉女不得入宫,终究是旗女高人一等,想给她一个名份,就给她一个身份,一时忘形,忘了祖宗规矩,还请皇额娘做主,不要生气,要罚就罚臣妾。”
太后挥挥手:“你们怎么做?我不管,愿意抬旗就抬吧,我也累了,都跪安吧。”
与弘历、皇后站起身,一看屋里除了炕上坐的几个老太妃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影了。太妃们也都是绷着脸,闭着眼睛,不看我们,一副仿佛置身事外的样子。
出了慈宁宫,弘历脸上满是疲倦,皇后劝慰道:“太后一时接受不了,慢慢就好了,皇上也不必挂心。”
弘历没回答,命人将我送回御花园,然后和皇后共乘一轿去了长春宫。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平和中度过,我抬旗的事,一时无人跟我再提,我也不十分上心,闲暇时与王嬷嬷一处绣花,或者独自一人在屋里看书,既然太后下令我不许乱走,索性连皇后早请安,这个礼节也免了。
无意音看到一则医书,竟然是西医,满篇的英文,那时候的西医不如现在的高明,但是看看打发打发时光,也主要是因为英语的,不想学业荒废吧。
日复一日,转眼过了端午节,想想五年前那个粽子宴,今年是无缘了,弘历自从太后宫里回来后,半步未踏入御花园,在太后与我之间做选择,无疑,我位于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