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伸手揉了揉我的手背:“看什么书如此专注,连手压出了印痕还不自知。”揉过手背,他抬手揉捻我前额,嘴角倾起:“不但手背红,连额头也红了一块。”
我向来是拿起书就困,刚刚趴了没一会儿,就压出了印痕。怕乾隆因此嘲笑我,我忙岔开话题:“皇上,今儿忙什么呢?”等话问出口,我才觉出不对劲,我怎么会问乾隆忙什么呢?
乾隆抬起头,眼中带着质疑:“朕最近都忙了些什么呢?容朕想想。”乾隆闭眼沉思了片刻,他睁眼时,我举手想要跟他说,这不过是熟人相互招呼惯用的问候语,不必当真,就像两人见面问候,你吃了吗一样的。
可乾隆眼神温柔,嘴角噙着笑,刹那间我竟看呆了,竟忘了该说什么。
乾隆道:“壬子,朕御太和殿视朝,与户部议的事颇多,一为江南凤颍泗三属,近年频频遇灾,乾隆六七两年的借项,原定于十年、十一年分两年归还,可乾隆十年又遇偏灾,若全行催输,民力未免拮据,着加恩再缓三年归还。二是如何赈贷河南许州、江苏阜宁等二十州县水灾。免吉林被水地方额赋,户部所议耗费了大半个时辰。然后是兵部,兵部议的是所辖土塘,增设塘汛,着拨施南协战兵七名,守兵三十名,归宜都营,添设五塘,每塘安兵三名,余二十二名,添入城讯。余者就是些芝麻芥豆大的小事,如苏禄复遣番人至福建申理吕宋番目劫夺贡使事,朕谕‘岛夷互争,可听其自办,不必有所袒护。’”
我全神关注的是乾隆一笑一颦,越看越觉得他是‘遥遥若高山之独立。皎如玉树临风前。’
乾隆注目凝视我,我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想听我发表意见,可我也没认真听他都说了些什么,如何回复,我只能道:“皇上所言甚是。”
乾隆微笑道:“今儿是孝慈高皇后忌辰,甲寅,朕遣弘昼祭福陵。乙卯。朕诣皇额娘宫中问安。请安后又御懋勤殿。己酉。朕御乾清门听政。庚戌时在你这儿,辛亥,朕要去给皇太后请安。朕今儿就忙了这些?”
见我还目不转睛看着他,他略顿了顿:“几时用膳,用的都是什么,也要说吗?”
我猛地醒过神来,收回心神:“皇上今儿真是太忙了,往常都是戌时给皇太后请安?”
乾隆微微笑了笑:“还不是因为给你送豹子汤改了时辰。”
我笑道:“送豹子汤这等小事,打发旁人来送便可,何劳皇上大驾,亲自光临。”
乾隆笑了:“若是朕打发李玉过来,你会喝吗?对了,你刚刚一直盯着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