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乾隆:“小九婚事,可否由臣妾做主?傅恒大人的三公子福康安,相貌出众,聪明可爱。将来必然是个有出息的人。”
乾隆道:“傅恒长子福灵安为多罗额驸,次子福隆安为和硕额驸,指婚给和嘉公主,来年就要成亲了。朕一共就这么几个女儿,全给了他家,别人要有意见了,如果福康安当真如你所说有出息,朕自不会亏待他。可是若让他尚公主,对他家就是负担,而不是荣耀了。你放心,扎莱泰的相貌只在福康安之上,不在他之下。”
既然跟傅恒家结亲指望不上,论兆惠此次平南疆的功绩,虽不能封王,封候应该不是问题。何况兆惠是朝廷勋贵,定居北京,兆惠之子就兆惠之子吧。我点头同意了,但是指婚可以,得稍等些时日再公布,别让皇后以为我看谁的功劳高,就把女儿给谁家,专拣高枝攀。
本来给乾隆送吃的,他打开话匣子说了半个多时辰,我捧过食盒,打开盒盖,摸了摸碗,触手极温,我端出碗,叫乾隆尝尝我为他煲的汤,乾隆捧起汤笑道:“难为你身子重,还想着为朕熬汤。这汤进的正是时候,正巧朕也饿了。”乾隆边喝汤,边点头:“朕几次求雨,都未获甘霖。若今日求雨,还不见下雨,朕明日便去斋宫,彻膳虔斋。思过待命。十一日朕自斋宫步行到圜丘、行大雩礼。以祈天佑。”
见御书案上摆有点心,我走过去,想吃块点心,拿点心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点心盘,把案子上平铺的一张纸给弄脏了,我拿起纸张,吹去上面的点心沫子,乾隆告诉我这是礼部呈给他大雩礼的祝文,见上面写着‘臣承命嗣服。今廿四年。无岁不忧旱。今岁甚焉。曩虽失麦。可望大田。兹尚未种。赤地里千。呜呼。其惠雨乎。常雩步祷。未蒙灵祐。方社方泽。均漠弗佑。为期益迫。嗟万民谁救。敢辞再渎之罪。用举大雩以申前奏。呜呼。其惠雨乎。上天仁爱。生物为心。下民有罪。定宥林林。百辟卿士。供职惟钦。此罪不在官。不在民。实臣罪日深。然上天岂以臣一身之故。而令万民受灾害之侵。呜呼。其惠雨乎。谨以臣躬。代民请命。昭昭在上。言敢虚佞。计穷力竭。词戅诚罄。油云沛雨。居歆赐应。呜呼。其惠雨乎。’
可能是礼部将拟好的祝文让乾隆背诵,我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眼睛一湿,眼泪落到纸上。等到我发觉时,眼泪已经浸湿了纸张。
这可不是玩的,乾隆一向重视大祭礼,这些日子因为忧心京城无雨,几次求雨,甚至令吉庆拿出官米放到市上,以求米价平稳。如果因为我不小心,而令祝文有污,乾隆会不会因此而觉得不吉。
我赶紧躬身请罪。
乾隆笑着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一面抽出祝文放回书案上,一面笑着安慰我:“这是好兆头,你看眼泪是水,眼泪和雨水一样,都是无根之水。朕正要求雨,眼泪自上而下,这不是说有雨即将来临之意,还有点心落于祝文上,点心是粮食所做,应在今年将风调雨顺。若是十一日朕真能求来雨,你可是大功一件。”
乾隆多次求雨都没效果,我往祝文上滴了两滴眼泪就能下雨?我半信半疑。
乾隆说替黎民百姓谢我,从这几滴眼泪能看出我爱民之心。我不过是心疼乾隆所诵祝文,像是罪己诏。有时候我真是有愧于心,我虽然是皇妃,可我的高度也真就是把自己当做老百姓一样,在现代老百姓也能吃得鸡、鸭、鱼、肉,穿得起绫、罗、绸、缎,所以我根本体会不了清朝时候老百姓的不易。
也不知道真是上天被乾隆感动了,还是事情就那么巧,乾隆十一日求雨,十二日天就下起大雨来。看着窗外的大雨,想着乾隆此时定然欢心雀跃,我心情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乾隆穿着雨衣,打着雨伞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朕说得没错吧,果真是你的无根雨,引来上天普降甘霖。”
“臣妾真没那么大能耐,皇上你就别往臣妾脸上贴金了,臣妾脸上的黄金已经够厚的了。”
乾隆笑道:“朕还真不是往你脸上贴金,朕觉得你就是朕的福星,多少次求雨,都不见下雨,偏偏那日你眼泪滴在祝文上,昨日朕行大雩礼,今日就降下甘霖。”
因多贵人有喜,怕她休息不好,想把七公主接回来抚养。乾隆说多贵人是游牧部落人,没那么娇贵。
六月十九日乾隆赐封跟皇后学规矩的拜尔噶斯氏为伊贵人;纯贵妃下学规矩女子霍硕特氏为郭常在;闰六月二十二日赐封跟我学规矩的索绰罗氏为瑞常在。原以为瑞常在不跟我学规矩了,就不必日日来向我请安了,没想到仍是每日不落。我拉着瑞常在的手,苦口婆心对她说:“你是贵族出身,又是礼部尚书之女,自然较旁人知书达礼,皇上叫我教导你,本就有名无实,而且我的位份只比你高那么一点点,你真不用天天给我请安。知道的是你有礼,不知道还以为我无礼。”在我的再三劝说下,瑞贵人终于停止给我请安了。
七月,乾隆起驾热河巡幸木兰,乾隆命我随驾热河,坐在马车里,看着车外的风光,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虽然三天的路程,不算久,但是到了热河,我还是有些累。我照常住在烟波致爽西院,早早安顿好,靠在贵妃椅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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