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无赖起来,我还真是没辙。无奈之下只能应允,问乾隆要我办什么事?
乾隆笑道:“天这般黑了,说了什么事你也办不了?还是先办你我能办的事吧。”
次日皇太后在重华宫筵宴,我早早起身回永寿宫换衣服,到重华宫时,只有少数几人在位,太监引着我到东次位。我刚坐下,听外面传来皇后的笑声,接着太后的笑声,众人忙起身,见皇后扶着太后走进来,后面跟着纯贵妃、嘉贵妃,我躬身相迎,皇后走到我身侧,停下脚步:“令妃娘娘快请起,本宫可当不起。”
按理说皇后已经当了皇后,心胸应该宽广点,可她没装上两个月,又开始有事没事就奚落我两句。
太后问:“你是皇后,她给你行礼,你怎么当不起?”一面说一面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皇后扶太后坐好:“皇额娘不知道,前儿令妃给本宫行礼,因本宫有事耽搁,一时忘了命她起身,结果一回身的功夫,竟黑压压跪了一地人,这不是明摆着向本宫示威吗?”
太后问都有谁跟着跪了。庆贵人、颖贵人、还有林常在纷纷站起身。
纯贵妃笑道:“皇后是一时忘了命令妃起身吗?足有大半个时辰吧。”
嘉贵妃道:“殿内的嫔妃,还有殿外的公主、王妃、命妇也都等着向皇后行礼呢。再不行礼,怕是要误了时辰了。”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叹了一口气道:“都落座吧。”
因和敬公主两个月的身孕,不便进宫请安,乾隆早起去探望女儿,等他回宫时酒宴方开始。
太后仍如以往,用过膳后,早早回了宫。临走时对定亲王永璜的福晋说:“没事的时候到宫里逛逛,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也不容易。”
望着忧郁的定亲王福晋,想起三年前永璜带她放鞭炮时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恍如昨日。福晋把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幼子绵恩递给身旁的嬷嬷,她赶紧站起身行了一礼说:“难得老祖宗惦记着,本想着早晚过来请安,就怕老祖宗嫌烦。”皇太后又安慰了她几句,带人走了。
绵恩虽不是福晋的亲生儿子,但是离了他额娘的怀抱就哭,想是福晋平日里对绵恩甚好。福晋急忙接过孩子,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赶紧低下头,起身与在座的长辈告辞,叫长子世袭定亲王绵德替她给乾隆、皇后及诸位皇妃磕了头,缓缓退出。
老的、小的都走了。皇后起身给乾隆敬酒,乾隆手推开酒壶:“皇后大驾金身,朕怎敢劳烦皇后。令妃过来给朕倒酒。”
酒过三巡,乾隆放下酒杯,乾隆本不善饮酒,脸色有些微醺:“传朕口谕,奉皇太后懿旨,贵人巴林氏,贵人陆氏俱晋封为嫔,常在林氏封为贵人。”
他看着纯贵妃、嘉贵妃微微一笑:“著纯贵妃、嘉贵妃每人领赏银五百两。”众人忙起身谢恩。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皇后的脸色愈发难看,我心里却很欢喜,忽然感觉有一个象乾隆这样的大靠山也挺好的,至少有人欺负我,他能替我撑腰。以前总认为皇后欺负我,我只能干挺着,一说皇后的靠山是皇太后,即便我的靠山是乾隆,论靠山也是皇后的大,皇后又是后宫之主,
正月十三,祈谷礼次日,乾隆开始了历史上第一次南巡。
坐上马车,我才松了一口气,既然乾隆准我随驾南巡,那他前几日说让我办的事,也就无效了。
此次南巡跟以往不同,乾隆事先下了谕旨,准许士民父老在路旁迎驾,如经过村巷,道路狭窄,令其站在路边,但是不能大声喧哗。而道路宽广,不会拥堵之处,百姓们可以随意站。
凡御驾经过地方,仍减免额赋十分之三。上年有灾荒的地方,原定补给十二个月赈银,如今加恩延长一月。七、八分灾的特贫户,及九、十分灾的贫困户再加延两个月。六分灾的特贫户,七分灾的贫困户,各加延一月。
虽然乾隆再怎么为农民加赈减赋,待遇跟现代的农民也无法相比。但是在封建社会也是格外加恩了,一路上都能听到老百姓的欢呼声。
我隔着帘子向外看,如今是乾隆盛世,历史上封建社会也算是达到了顶峰,可是我却没想到路旁的许多百姓,虽然衣服看上去很干净、但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乾隆准许百姓迎驾,但是我相信这些百姓也是经过地方官千挑万选的。衣服或许可以做假,但是身体却做不了假,看得出他们生活大多数很窘迫。心里忽然感觉酸酸的。普免钱粮下的老百姓过得尚如此艰难,那在苛捐杂税下生活的百姓又将如何?
社会制度的不平衡,科学技术的落后,注定了封建社会将走向历史的衰亡。
忽然理解乾隆为什么要关心禾苗该如何种植、时刻关注各地的旱涝,而且会亲自徒步求雨了,在现代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当时却是百姓民生。
乾隆跟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他如何高贵。只有他坐在辇车里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才觉得他是个帝王。
御舟到达扬州时,已是二月底了,乾隆拟在扬州停留五日。扬州虽没有海,但是大小河道却甚多。
用过早膳,乾隆拉住我的手:“你兄长吉庆,数年以来,办理事务,颇知勤勉。朕已赐其奉宸院卿衔,以示奖励。你兄长及家眷都在扬州,你可想见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