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夜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下午下过雨之后天气仍阴沉沉的,汽车独自行驶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整车的人都昏昏欲睡。
突然老板招呼胖子师傅紧急刹车,全车的男女老少顿时被身体的剧烈晃动所惊醒,大家纷纷议论着什么?好像大家都很担心怕发生车祸。他们紧接着看见胖师傅快速地向后倒车,大家都十分紧张地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胖师傅大约向后倒了两三分钟的车,然后车门打开了,上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老大爷手拄一根木棍,头戴一个草帽,由于下午下了一场雨,老大爷浑身湿透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湿漉漉的。
老大爷站稳后就马上问汽车老板:“到省城车票需要多少钱?”客车老板答道:“四十元。”老大爷问:“以前从这里坐车到省城不是才二十元吗?”客车老板答道:“你坐就坐,不坐下去,你耽误大家的时间不是钱嘛!”这是多么机智的老板啊!他把自己加倍收费的理由扯到大家的身上。
老大爷无言以对,只是保持沉默;客车马上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打开了,客车老板撵老大爷下车,老大爷心痛地捂了捂自己的口袋,口袋里装的是自己从众多邻居家七拼八凑起来的为儿子看病的钱。
老人家只靠种地为生,一年也就只能挣个千儿八百的,老大爷分明不肯多花一分钱,但遇到这麽无理的老板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还需要快点赶到医院去看望儿子,他儿子现在生死未卜,老人家的心早已悲痛万分了,甚至没有力气再说一句话。
客车老板见老大爷不下车,就吩咐司机继续赶路,其实客车老板并非真的想撵老大爷下车,他心里明白得很,就是老大爷只支付给他十元钱他也比不挣好!他只不过是想借此手段敲诈老大爷点钱吧!
许多的乘客显然对客车老板的行为表示不满,但大家只是小声地议论纷纷,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薄翠莲和刘保强对此更是深恶痛绝,心里堵得很,很想跟客车老板理论一番,他们在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老大爷是到省城医院去看望自己的儿子的,他的儿子阿山在省城某建筑公司打工,在砌墙时由于意外从十多米高的架子上摔了下来,摔成了重伤。这家建筑公司是违法施工,对施工人员没有采取适当的安全措施,阿山出事后建筑公司的老板对阿山极不负责甚至视而不见,有个好心工友拨打了120,医院的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阿山早已昏迷了过去。
在许多工友的一再要求下建筑公司老板才到医院看了一看,交了少量的住院费用,其他的钱都是热心工友东拼西凑的。或许在建筑公司老板看来,与其让阿山在医院里苟且喘息还不如早点让他死去,建筑公司便可以一次性付给其亲人少许补偿金,如果阿山在医院苟且喘息可就是个花钱无底洞。
汽车继续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颠簸着,老板继续向老大爷催要车票钱。老大爷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分明显出很心疼的样子,舍不得多拿出二十元买车票。
临近老人家附近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汪经理,他手提公文包,随手携带笔记本电脑,口里愤愤地说:“老头,你快买票吧!影响全车的人休息,你唠叨些啥?不就是二十元吗?”全车的乘客除了刘保强和薄翠莲这两个忠实的听众之外,其他的人对老大爷述说的关于他儿子摔伤住院的事好像没听见似的,或者说他们从一个耳朵眼进马上又从另一个耳朵眼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