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安军所用手铳就不同,新火药威力提升后,二十步可以打破镶铁棉甲,十几步距离甚至可破二重甲。一方怎么样都不能破甲,一方打中就死,结果显而易见。
况且马上射箭需要放开双手,手铳骑兵却可以一手抓着缰绳,一手举铳瞄准,打得更稳,打得更准。
还有哨探队的成员们,他们马术没有骑兵队那样精熟,但苦练铳术,个个在马上打了一手好铳。
他们围着鞑子骑兵打射,将他们一个个惨叫打落马下。
蒙古骑兵马术很精熟,然不能破防也无用,他们骑术再好,骑射的局限,也不可能射中对方的面门咽喉眼睛。一些人转而射马,同时镶黄旗马甲投来的飞斧标枪铁骨朵也带来伤害。
李如婉策在战马上奔腾,身后蹄声如雷,雪屑纷飞,一片飞扬的黑色斗篷。
众骑围着鞑骑打转,形成了一个类似头尾相连的圆阵,前方雪溅如雾,轰轰的鞑子骑兵又奔腾过来。
李如婉举起了手铳,她一杆铳已经打完,换了另一杆手铳,骑兵队中装备两杆手铳的人很多,弹药都打完的,就退出战场装填好再来。
“嗖……”一片箭雨呼啸过来,夹着一些飞斧铁骨朵什么,其中一根箭矢对着她的马匹而来,还有一个黑影,忽忽的旋转过来。
李如婉旁牌挡住射来的利箭,帮自己战马,也帮自己躲过一劫,又头一偏,麻利的躲过一把投来的飞斧,“砰”的一声,她开了铳。
汹涌的火光从铳口喷出,一个穿白色棉甲的鞑子翻滚落马,血雾飘扬在空中,一匹没有主人的空马从李如婉不远处冲过。
铳声一片爆响,腾起的硝烟转眼消散在马后,对面一些鞑子身上冒出血花,惨叫摔滚马下,一些中弹的马匹也是嘶鸣声声,发狂跳跃。
李如婉身后也是几声惨叫,有人马匹中箭,有人被飞斧铁骨朵投中,摔滚马下。
骑兵作战,就是这样残酷,瞬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身在战场,在沸腾的战场上,在奔腾的战马上,却顾不得多想,李如婉拇指拨下击锤,换了一个孔眼。
“砰!”她又开了铳,汹涌的火光与烟雾喷出,一个穿黄色外镶红边棉甲的鞑子马头中弹,那战马悲鸣,重重冲撞翻滚在地,将马背的鞑子压倒雪雾身下。
那鞑子被沉重战马压住,也不知是死是活。
……
战场二百多步外,一片骑兵肃立,他们气势深重,手中多持森森长矛,又配厚背雁翎刀。他们静默观看,灰色的铁盔甲胄,黑色的斗篷静立阳光下,就弥漫着一股深沉黑暗的气息。
队伍前方,钱三娘驻马看着,粗大的狼牙棒插在马鞍后的插筒内,身旁又是刘七郎、裴珀川、凌战云等人。还有原刘七郎天雄军麾下,个个精甲斗篷,手持长矛,眼神冷漠。
裴珀川、凌战云属哨探队,队长曾有遇带人出去哨探,他们倒没去,前方的手铳骑兵战他们也没参与。
他们习惯骑射,习惯近距离拼杀,还是不习惯用手铳,但他们相信,眼前的对战鞑子,他们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钱三娘观看战场,身后二百余骑静肃一片,骑兵哨探队多是桀骜不驯的豪杰,对他们九爷老放不下脸面喝斥,但钱三娘可以。
她现在的身份又是夫人,管得众好汉服服帖帖,随着九爷放权,事实上骑兵队多由钱三娘主导。
看前方鞑子骑兵已落下风,眺望四周,似乎攻打军阵前阵、左翼的鞑子也受到重挫。但他们大阵后方,颇多镶黄旗马甲驻扎,甚至还有几十骑身着重甲,背后有斜尖如火小旗的白甲兵,对他们战力,钱三娘可记忆犹新。
看右翼这边只有一个鞑子牛录章京,一个似乎是甲喇的正白旗蒙古头头未投入战斗,他们身边只余十几个骑兵相随。
钱三娘目光在他们身上打转,盘算是否将这些人吃了,但众骑冲去,恐怕他们的马甲兵白甲兵会过来相救,到时纠缠一团,反而不美。
正在思索,忽听海螺音响起,从鞑子中军那边滚滚而来,就见攻打前阵左翼的鞑子疯狂大叫,他们奋起余勇,继续前冲,特别第二层的盾车们,更是拼命冲上。
钱三娘更看到大阵后那些镶黄旗马甲往左翼过去,只有数十骑白甲仍然停留。
钱三娘立刻有了决定,喝道:“刘致卿、裴珀川、凌战云!”
三人皆是大喝:“末将在!”
钱三娘指着那边明安达礼、镶黄旗牛录章京等人,说道:“你们率一百精骑,将那些鞑子杀了,我要看到他们的人头。”
刘七郎、裴珀川、凌战云三人在马上并枪施礼,暴喝道:“定提奴酋人头来见!”
他们持马槊、钩镰枪、长矛而去,身后百骑跟随,奔腾间很自然就形成锋矢阵,他们长矛如林,杀气腾腾,以浩荡的气势,向蒙古正白旗甲喇章京明安达礼等人奔去。
钱三娘不动,她这边还有百余骑,五十骑正白旗巴牙喇不动,她这百余人也不动。
但倘若刘七郎等人消灭那些鞑子骑兵的头头,被他们牵制的右翼兵力就可以腾出,侧攻他们前阵,那五十骑白甲兵也无足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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