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东京后事续。
立张邦昌为帝,而从根本上讲,金人根本是找背锅侠,无意考虑走后的通盘局面。张邦昌实际上是个触霉头的倒霉蛋,他是进士出身,作过知州,宣和年间得为中书侍郎,钦宗皇帝继位,拜其为少宰。金人来犯,张邦昌与康王赵构一同为质前往金营求和。金人走前,要宋朝大臣自己商议“新君”人选,(这个就是玩弄宋人呐。没办法,谁让你不争气。)尚书员外郎宋齐愈从金营返回,大臣们问何人可选,无人出头,宋齐愈就在手中写上“张邦昌”三字,混乱之中,大臣们“遂定议”。于是残破的东京城又迎来了一位新大楚皇帝。
《大金国志》曰:先是正月十五日,太宰张邦昌奉使还阙,至城外,军前留之。及是,金帅告报城中,欲遣邦昌入城,御史台检准故例,率文武百官迓于南薰门。如期而集者凡数千人,士庶往观又数万人。范琼、汪长源等领兵分列左右,自州桥及门下,森布如织。申刻,邦昌入门,金将送者及门而返。邦昌之入也,径诣尚书省。百官敦请即皇帝位,犹豫未断,缘军前先有指挥故。邦昌与百官相见,恸哭尽哀。
平胸而论,当时东京的宰执,如果按亡国的责任,耿南仲排挤李纲出攻太原至不得返、引出郭京出守东京至大崩盘,妥妥的排第一;李邦彦只知谄媚陷忠、恬不知耻可排第二;白时中当国久矣也祸国久矣可排第三;张邦昌顶多排第四;唐恪一味求和,从帝巡城,为都人遮击,也可一争名次,当然最后饮药殉国多少挽回些声望。到现在亡国奸臣似乎全成了张邦昌的锅了,或者李邦彦顶个浪子之称与六贼有关还有人知道,其它人湮没历史矣。
当然从民间意识讲,张邦昌篡夺大宋江山,认贼作父,所以罪该万死。在《岳传》中,张邦昌图谋害死赵九、出卖主君,后来被金兀术当猪羊给宰了。
说句笑话,犹太人教育儿子,作人要有信义与智慧,信义就是哪怕倾家荡产做出的承诺也要兑现,智慧就是绝不做出那种承诺。以张邦昌当时的处境,已经不管怎么做也难挽颓势了。人生的智慧,不是在两难之地怎么选,而是如何避免陷入两难之地。一首凉凉献给张皇帝。
关于中国历史上少见的张姓皇帝,你看中华大姓“张王李赵满地刘”,别家都皇帝迭出,就算王姓也有新朝王莽、前蜀王建等。。。张姓只混个僭帝。(张献忠就算了,要不王小波怎么办?)据说是中华主神玉皇大帝姓张,叫张百忍,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方得此位。这么长的苦修岁月,没有百忍还真忍不下来。(这种说法,大抵是道教的“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与民间的淫嗣巫教相互渗透的结果。当然中华民间的信仰属于广义的道教,说玉皇大帝是中华信仰的正神,没有问题。)所以耗尽了张姓的气运。
张邦昌的身后评价问题现在在网上也争论得很激烈,大抵是以前宣传太过了,说他脏心烂肺、十恶不赦过于深入人心,现在的“键史侠”兴起,稍稍发掘正史,就会发现他其实也是个可怜虫,于是风向就变了;然后又有一批道德洁癖愤愤、文宣积极分子,心急慌忙地跳出来遏制这种带路党苗头。既然两边都无法完全说服人,所以我这里就不做结论了,只是对过分的、绝对化的宣传思路鄙视一下。过犹不及,如果你硬要标榜雷锋不近人情的高尚、简朴,人家当然要拿雷锋的皮夹克、手表说事。不要怪人黑这黑那,现在的很多逆反心理,都是以前体制的简单粗暴作出来的!
张邦昌去迎赵构,东京就交到了宗泽的手里。这宗泽曾虽为赵构大元帅府的副元帅,却一直挤不进核心圈子去。引兵在外与金作战,屡败屡战,名声还是不小的。自李纲为相后,拜为开封府尹、东京留后。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赵构用李纲、宗泽、张所等,装点门面的因素居多。谁新开张不希望放些吉祥物?这宗泽倒好,甫上台就奏请高宗还京。要知道,高宗在中原乱兜圈子,摆明了就是不愿还京的。当时朝中,黄潜善、汪伯彦都是力主东南的,独李纲心存西北。所以李纲很快罢相,行在很快东南了。李纲在位的有效政绩有,把东京交给了宗泽,“为必守中原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