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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臣辈出继续(1 / 2)

其一,高孝时代。

南宋开国,虽然国难当头,南渡档口,还是出了一票名臣的。李纲、赵鼎、李光、胡铨,被称为南宋四大名臣。并先后都被贬海南,也是忠臣节烈不畏途艰的意思。

当然,奸臣阵容也空前庞大,比如早期的黄潜善、汪伯彦,然后秦桧出世,这个已经不是大宋这个平台所能容纳的,而是即使放在中华整个历史来看,也是有夺冠希望的选手,再然后万俟卨(“莫其谢”这三个字好像都在为难小学生,万俟是胡姓,五胡乱华时有万俟丑奴。)、汤思退也颇不好相与。

何况还有弱鸡张浚这样的奇葩,搅得局势愈加诡异。说他是奸臣吧,也是常被奸臣打击,调调也与奸臣不一;说他是忠臣吧,他跟着黄潜善、汪伯彦怼李纲;又为了怼赵鼎引秦桧入相。王鸣盛《蛾术篇》,说张浚“无分毫之功,有邱山之过”。我也不知道他算啥,只能算个奇葩吧。话说唐末也有个宰相张浚,也是个弱鸡,还带兵去打李克用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活了几百岁呢。

这些名臣,包括张浚,大都允文允武,(其实还应该包括力挽狂澜虞允文,那后来也是响当当的大宰相。能打的文人太多),这也是大宋的一个奇观,以文御敌。李纲自不必说,保卫东京,威震金人。然而为对立面攻击为:“李纲为金人所恶,不宜为相。”后半生郁郁于贬途。(唐初也有个宰相李纲。这事与张浚也有唐宋两版宰相相似。)

赵鼎与秦桧激烈对抗,罢相。再贬吉阳军(琼州),知秦桧必欲杀己,自书铭旌曰: “身骑箕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崖山不远,此诗有谶。)不食而卒,年六十三。(话说张浚引入秦桧对付赵鼎的思路,与王皇后引武才人对付萧淑妃的思路一毛一样,结果也一毛一样。王皇后与萧淑妃的人彘都成为武氏上位的垫脚石。)

李光曾与秦桧争论,发言稍粗鲁,秦桧就不说话了。等李光说完,秦徐曰:“李光无人臣之礼。” 高宗于是大怒。秦桧还在他的“一德格天阁”里写上赵鼎,李光,胡铨的姓名,“必欲杀之而后快。”可见冰炭不同炉,四大名臣何幸,同上秦桧的黑名单!

最可值得一提的是与李、赵相等比,名声不大的胡铨。文敢上表诛秦桧,武能出阵抗金兵。可惜当时文武全才太多,比如虞允文、刘韐,所以胡铨历史上的名声显不出来。

金兀术搜山捡海那次,赵九逃亡海上,他的法理基础孟太后逃往江西,金军追至,当时多数州县不堪一击,官将们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更有甚者,则临阵倒戈,挟众为乱。正在庐陵为父亲守孝的胡铨知道金兵渡江、高宗南逃的消息后,心急如焚。从靖康以来官军的系列表现来看,胡铨认为是靠不住的。所以刚出仕的胡铨,面对如此混乱、艰难的局面,毅然挺身而出,他振臂一呼,募集成千上万家乡热血子弟,组成义勇军,给予进侵江西的金军迎头痛击。从一开始就显示了自己文武双全的属性。

后来身在庙堂,秦桧乱政,天怒人怨。绍兴八年(1138)十月,胡铨挺身而出,以区区正司级的枢密院编修官职位上疏请剑:“请斩秦桧!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断三人头,竿之藁街,然后羁留虏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尔,宁能处小朝廷求活邪!” 这位凛然立于高宗面前的36岁臣子,正是十年前应试时力主抗金极得高宗赏识本该名列状元却被秦桧列至第五名的胡铨。

胡铨的“请斩秦桧”奏疏一出,立即震动全国。胡铨在他言辞激烈的奏书中,要求把王伦、秦桧、孙近三人斩首示众。胡铨的上书反映了南宋军民抗敌卫国的共同心声。而宋高宗和秦桧等却惊恐万状,坐立难安。他们急忙诏传内外,为自己的苟生受降进行辩解,并恼羞成怒地谴责胡铨“狂妄凶跋”、“鼓众劫权”, 以谤讪宰相、指斥、狂悖鼓众的罪名革除胡铨官职,流放昭州(今广西平乐)编管。后又流于吉阳军(今海南三亚),也看崖山去也。

《桯史》云:胡忠简(胡铨)既以乞斩秦桧掇新州之祸,一时士大夫畏罪箝口,莫敢与之立谈。独王卢溪庭圭(王庭圭)作诗送之曰:“囊封初上九重关,是日清都虎豹闲。百辟动容观奏牍,几人回首愧朝班。名高北斗星辰上,身堕南州瘴海间。岂待他年公论出,汉庭行召贾生还。”“大厦原非一木支,欲将独力拄倾危。痴儿不了公家事,男子要为天下奇。当日奸谀皆胆落,平生忠义祗心知。端能饱吃新州饭,在处江山足护持。”桧大怒,坐以谤讪,流夜郎。时年七十。既而桧死,因读韩文公猛虎行,复作诗曰:“夜读文公猛虎诗,如何虎死忽悲啼。人生未省向来事,虎死方羞向所为。昨日犹能食熊豹,今朝无计奈狐狸。我曾道汝不了事,唤作痴儿果是痴。”寻许自便。

起于赣而顿于崖,“起义兵于民间,独扛外虏;叹无奈于崖山,难以回天。”这胡铨的经历与文大丞相倒是出奇的相似。而且颇为巧合的是,南宋四大名臣李、赵、李、胡,都被谪贬崖山,加上以东坡为代表的大宋文魂,都曾汇聚崖山,是否预言了以文为尊的大宋最终归结于崖山的宿命?

后金国破盟,朝廷又复起胡铨。时孝宗更新,《玉音问答》说:隆兴元年五月三日晚,铨(胡铨)侍上(孝宗)于内殿之秘阁,蒙赐金凤笺、玉管笔、龙脑墨、凤咮砚。唤内侍司厨满头花备酒。上御玉荷杯,铨用金鸭杯。令潘妃唱贺新郎,兰香执玉荷杯,上自注酒赐铨曰:“贺新郎者,朕自贺得卿也。酌以玉荷杯者,示朕饮食与卿同器也。”铨再拜谢。贺新郎词内有“相见了又重午”句,上曰:“今重午不数日矣。”词内又有“湘江旧俗”句,上曰:“卿流落海岛二十余年,不为屈原之葬鱼腹者,皆天地祖宗之灵,留卿以辅朕也。”铨流涕,上亦黯然。俄而迁座,进八宝羹,洗盏更酌。上命潘妃执玉荷杯,唱万年欢,此词乃仁庙所制。上饮讫,亲唱一曲,名喜迁莺,上谓铨曰:“朕每在宫,不妄作歌,祗侍太上宴时,有旨令唱始作之。今夕与卿相会,朕意甚欢,故作此乐。”铨奏曰:“太上退闲,陛下御宇,正当勉力恢复,然此乐亦当有时。”上曰:“卿真忠臣也,汉之汲黯、唐之魏徵,亦不过是。”上又问铨在海南时所作诗文,铨一一奏对,时漏已四下。上又凭阑四望,顷之天竺钟声已动,御苑已鸦噪矣。何等君臣得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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