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风轻云淡道:“你本来就是奴隶,是被官府拉到街头贩卖的奴隶,你以为自己走运做了几年主子,便是真主子了么?麻雀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的。”
“你!”
“且,三千两银子而已,这等赎身价格,买条猫猫狗狗还差不多。你还想用猫猫狗狗的价钱,换取千金小姐的待遇?我们重歆楼,可不是什么不劳而获之地,你不想露宿街头,就想法子让自己有些价值,免得有朝一日,连葶花轩都住不上了。”
小美人气的脸颊涨红,目光灼热的瞪了无心良久,想怒不敢言的咬着牙认命:“好,我去!”眼眶湿润的别过头,“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就是去厨房打杂吗,我去!”
莫婠还没弄明白无心的意图,见事情解决了,便与众人道:“好了,热闹看完了,都散了吧!”
“是!”
楼内的姑娘们向莫婠行了个礼后相继转身离开了楼阁,江眠儿也在一丫鬟的搀扶下愤愤走下了莲花台,迈出了正厅。
屋内仅剩下七娘无心,莫婠和玹华四人了。
莫婠寻了个位置坐下来,扶额叹息道:“想走之人留不住,想留之人走不掉。江眠儿的心已经不在重歆楼了,留她两个月,未必能够令她回心转意。左右她在重歆楼也并非什么重要的存在,届时就算是被人赎身带走了,咱们也不会很惋惜,很心疼。”
七娘也走到莫婠身边坐了下来,怒气未消的拿着团扇扇风:“是啊,她想走,就算咱们对她再怎么好,都暖不了她的那颗心。我本想弄掉她的孩子,这样她没有指望了,或许就能打消她这个念头了,可小主人你……你出面救她,七娘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再过两个月,万一月份大了,再服药可就有风险了。”
莫婠托腮呢喃道:“孩子到底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她舍不得,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咱们就这样给他的生命做了主,不给他出世见一见人间阳光的机会,就将他扼杀在了母胎中,如此委实损阴德。”
“难道还真允她将孩子生下来,养在重歆楼内啊?她可是个花楼姑娘,花楼姑娘一旦有孕,有了孩子,那便是绝了自己的生路啊!到时候孤儿寡母的,留在重歆楼是个累赘,离开重歆楼怕是连如何生存下去都是问题。”
莫婠歪着头,叹了口气道:“万一她的情哥哥有良心,真的凑够了三千两银子来赎她呢,到时候她的生路,便不用我们操心了。”
七娘提着团扇冷哼哼:“她的那个败家子男人,是什么德行我七娘能不晓得么?那人本是青州乡下一土财主家的儿子,来青州是在姨娘家小住的,他姨娘家是经商的不错,可做的也是小本买卖。翻遍全家,或许能勉强拿出个三千两。而他之所以能与江眠儿相识,也是早几个月他表哥择在此处同几位老板谈生意,他就跟着他表哥一起来了。
当时是江眠儿前去作陪侍奉的,两人喝酒喝着喝着,便生出了情义。后来,江眠儿就隔三差五的偷偷出去见那个败家子,两人商量私奔也不是一两回了,前两次私奔被发现,我就扬言要打断他们的腿,吓得那败家子好些时日没出现了。
我还以为那败家子是浪子回头,放弃了,岂料昨儿晚上他们又跑了,这一次那败家子还学会打人还手了,把我派出去的伙计眼睛都给打肿了一只。
我说他这是长胆,有骨气了呢。哪知竟是仗的柴乡君之势。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畜生最后逃到破庙内见走不掉了,就把江眠儿给扔掉了,自己划船走了。
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我敢断定,他这次绝对不会拿出三千两来给江眠儿赎身!”
“看来七娘你是早就胸有成竹了。”莫婠听了事情始末,都开始为江眠儿感到不值了,“是她年少无知啊,错将鱼目当珍珠。也罢,吃一堑长一智,待到幻想破灭的那一日,她总能长个记性,想明白一些事的。”
“其实我早就已经提醒过江眠儿那丫头了,可不管我怎么与她分析那败家子儿是个不靠谱的人,她都总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替他说话,替他寻借口。哎,世间多是痴心女子负心汉啊,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言罢,还有意狠狠瞪了眼玹华。
玹华无辜眨眨眼,一脸茫然。
莫婠忍住没笑出声来,阿玹这个负心汉的形象,怕是已经在七娘的心底定格了。阿玹啊阿玹,你是真挺不容易的。
打了个哈欠,莫婠托着下巴凝目看无心,“所以,心儿你让我出面帮她,到底,是出自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