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一愣,不明所以的胆怯回答:“白、白氏……”
“还有呢?”
张大人端着的双袖直抖:“刁、刁民……”
张如枫轻声纠正:“以后,称她为白老板。”
张大人颤颤深吸一口气,“是、是,属下遵命,白、白老板……”
张如枫整了整袖子,狭长的凤目扫视堂下跪着的一干人等,威仪严肃的命令:“堂下所跪之人,依次报上名来。”
跪着朝张如枫叩头的玉面公子哽了哽,如实答道:“刺史大人,草民乃是芳菲馆的老板,寒意。”
再是那穿着艳丽的中年妇人:“奴家是芳菲馆的鸨母,翠萍。”
后才是那瑟瑟发抖的黄衣姑娘:“奴家是重歆楼的卖艺姑娘,谢水儿。”
“谢水儿?重歆楼的姑娘?”张如枫眸子一冷,广袖轻搭于沉墨条案上,“既然是重歆楼的姑娘,那你抬起头来。”
黄衣姑娘闻令心虚胆怯的缓缓昂头,然目光一定格在那一袭墨衣的威仪官老爷身上,瞬间身子一颤,惊恐的无力瘫倒在地……
莫婠睨了眼那姑娘,镇定自若的立在堂上面无表情。
“你是重歆楼的人,想必,是识得本官的。”张如枫轻描淡写的问,黄衣姑娘瞳孔放大惊呼道:“张、张公子!”
边上的寒意与芳菲馆老鸨俱是一惊,纷纷朝黄衣姑娘投去了灼热目光。
堂下的张大人也被震得失了神魂,“大人您……她怎么会认识大人?大人您平素,难道也去秦楼楚馆?”
“这便不是你能管得着的了!”上官垒出声打断:“张大人,刺史大人亲自办理此案,你还不退下?”
张大人顿时哑然,迟钝的扣着袖子朝张如枫又一礼,尔后慢吞吞的退到一旁去,后退之际,还不忘给地上跪着的人使眼色。
堂下的这番小动作张如枫又怎会不知,不给寒意再胡言乱语的机会,张如枫先发夺人:“寒意,寒老板。你今日前来,状告何事?”
寒意抿了抿唇,续端平双袖,坚定言道:“回刺史,草民状告重歆楼的白老板,散布瘟疫,谋害百姓……”
“散布瘟疫谋害百姓,可有人证。”张如枫打断。
寒意自信道:“重歆楼的这位姑娘,便是人证。”
“可有物证?”
“重歆楼前日分发下去的草药,便是物证。”
“这条不成立,若草药也能做给白老板定散布瘟疫危害百姓之罪的物证,那往后,何人再敢做良医,再敢于危难之时,倾尽全力救治百姓?”
“……草民,尚无物证。”
张如枫瞧了他一眼,轻飘飘道:“那便是只有人证,并无物证了。”
寒意着急争取道:“人证也是证明!刺史大人,此事有人证不就已然足够了么!”
“足够?”张如枫冷冷反问:“寒老板觉得,只要有人证明白老板散布瘟疫了,那便可给此案,盖棺定论了?”
寒意哽了哽,随即又补充道:“草民不是那个意思,草民只是以为,已有重歆楼自己人咬实了这件事,而白老板那边,也无有力证据证明,她并未散布瘟疫,根据种种迹象来看,白老板确有嫌疑……当然,草民也不愿意冤枉了好人,所以草民才提议,将重歆楼的那些人都给抓过来,严词拷问,如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白老板若当真不曾做那些事,总有一日能够还她清白的。”
抱拳又换上一副忧国忧民样,寒意佯作大公无私,言辞恳切道:“刺史大人,此番瘟疫兹事体大,我青州百姓死伤无数,多少人都因瘟疫而家破人亡,若真是天灾,咱们只能自认倒霉,可若是人祸……这是成百上千条无辜性命啊!大人,您绝不能让他们无辜枉死啊!”
莫婠听完冷冷一笑,昂了昂头,忍不住开口评论:“寒老板可真是慈悲万物,大仁大善啊!”
寒意眯了眯眼睛,眼神晦暗的朝她瞥过去,“残害生灵者,当以人人得而诛之!”
“好一句当以人人得而诛之。”张如枫接上他的话,平静道:“不过,你有一个证人证明白老板散布瘟疫,白老板有罪。可白老板这里,却有两个证人证明,此次瘟疫与白老板,半分干系都没有。”
“两个证人证明?”寒意脸一沉,眼中闪过一缕慌乱色,勉强保持镇定的追问道:“两个?哪两个?刺史大人,白氏是重歆楼的老板,若是重歆楼中人做证人,难免有隐瞒实情,包庇真凶的嫌疑!”
上官垒笑着咳了咳,回答早已按捺不住,神情激动的寒老板:“我们大人说的,自然不是重歆楼中人。大人说的证人,与重歆楼并无牵扯。”
“那敢问大人,证人到底,是何人?”
上官垒低眸看了眼自家大人,从容淡然道:“证人,便是刺史大人与本师爷了!”
寒意惶然惊诧:“是刺史大人与师爷?怎、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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