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归根究底,害她破产沦落到抢人钱财,在外欠下大笔巨债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挨千刀的司命星君!而那尊贵的星君大人此刻,约莫还躺在她的长紫阁睡大觉呢!
害她破产,骗她感情,如果让她伤心是罪的话,那玹华早已罪无可赦了!不过想到玹华,莫婠又发现,她刻意躲着玹华的这两日,玹华好像,也没主动来找过自己几回……就连偶遇,都没有过一次!玹华的心里,真是没有她!走着走着,一方绣了蝴蝶的锦帕,却飘飘然的落在了染满尘埃的大道上,落在了莫婠一双绣了梨花的干净鞋面前……
莫婠顿住步子,赶来捡帕子之人,却是位装扮妖冶,青丝高盘,头戴一只缠花紫莲簪,斜插步摇,浓妆艳抹眉眼如远山沉墨的倾城女子……
女子伸出染了蔻丹的纤长玉指,拾起锦帕,从容昂头,目光清傲的对上莫婠皎洁清澈的眸色,唇角浅浅上扬。
深紫色的竹纹长裙外罩着一层薄薄黑纱,紫莲簪下,头纱色与衣衫色融为一体,狭长眼尾轻绘金色花痕,眉心一点紫色花钿,分外诱人,摄人神魂。
一拂袖,衣衫染香,入鼻沁心神。
裸露在外的玉肩上还纹了只振翅欲飞的蝶,如此装扮,如此美人,如此香息,莫说是男人了,便是莫婠这个女子,立于她面前,闻久了,看久了,也会深觉心魂荡漾。
此前虽仅与这女子见过一面,可莫婠还是一眼便反应过来,此女子不是她人,正是芳菲馆的头牌花魁。
能劳花魁亲自出面拦路,莫婠倒是有些好奇,这芳菲馆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些什么药了。
美人儿巧笑嫣然的冲莫婠欠身一拜:“白老板安好。”
莫婠挑挑眉,“原是花魁姑娘,姑娘花容月貌,今日一见,委实让在下倾心啊。怪不得这芳菲馆,生意日日热火朝天。有姑娘这位妙人儿在,何愁此地不繁华。”
美人勾唇,妩媚抚鬓,声若清泉:“白老板过奖了,白老板手下的月魄姑娘……”清亮的眸子不怀好意的瞧了眼莫婠身后一脸敌意的月魄,抿了抿红唇,“也不错。”
一拂广袖,轻描淡写的续道:“听闻芳菲馆不曾落户青州时,青州花楼生意,唯有重歆楼一家独大,重歆楼先头的两位花魁,都是名扬千里,姿容绝代的无双佳人,只是可惜了,早年花魁红娘,虽被一家中经商的少爷风光大娶,十里红妆的抬进府邸,奈何她进门没过一年,公公便破产了,一病之下撒手人寰,把家中重担都压在了他们夫妻身上。家族里的长辈,又执意指认红娘是丧门星,将他们夫妇从大宅中撵了出来。
他们夫妇如今,既要艰难度日,维持生计,又要努力挣钱,偿还在外欠下的那些债。日子过的,可谓是甚为拮据。而,上任花魁无心,听闻是跳舞时,无意从高处摔了下来,命是保住了,可腿,却是瘸了。如此美艳惊世的两位姑娘,落到这个下场,真是让奴家,不得不唏嘘啊!重歆楼历任花魁,可都无善终,月魄妹妹,你可得保重自己啊。”
听着是句温和柔情的关心话,实则,却是另有深意。
“我们重歆楼建楼已有数百年,这期间,出过多少任花魁,数不胜数。飞黄腾达的,早已数不胜数。花魁姑娘又何必,以偏概全,混淆视听呢?”莫婠平淡的回驳,月魄亦冷声附和道:“是啊,我们重歆楼的花魁,从始至今,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你只知道我前头两个花魁的名字,便敢称历任么?你可别忘记了,我们重歆楼这个地方,出过三位皇妃,一位丞相夫人,一位安宁郡主,两位尚书夫人,还有数不清的官家正房偏房。这一点,是你们芳菲馆,一辈子也比不上的!”
花魁美人听了却笑笑:“三位皇妃,可真是风光无限。但……蛮夷小国的皇妃,也可称为皇妃么?月魄姑娘一定还不晓得,我家老板的表姐,可是未来的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月魄惊讶,莫婠下意识抬头,“贵妃?未来贵妃?敢问贵楼老板的表姐,又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
美人儿骄傲的言明:“正是朝中刘大将军的小姐,人称京城第一才女。与当今皇上,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早在先皇后还在世时,先皇后就已经属意刘小姐为太子妃了,只是彼时先皇后病重,已无力再做主,所以这件事,便暂且先搁置了下来。从先皇后去世,到先帝驾崩,再到新皇登基,如今海清河晏,盛世太平,帝王选妃,刘小姐势必为贵妃。”
“姑娘的话,说的这样满,像是认定了这个结果。可帝王之心难揣测,万一帝王对那位刘小姐无意呢?未来的贵妃娘娘,便意味着现在还不是,既然不是,那一切都只是后话空谈了。”莫婠煞是平静的负袖幽幽道:“那么花魁姑娘今日同本楼主说这些,又是意欲何为?”
“你!”美人怒瞪着莫婠,眯眯眼咬牙道:“你是在诅咒我们表小姐不能入宫为妃!你这是大不敬之罪!待我家表小姐做了贵妃娘娘,一定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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